第458章

第458章隆庆帝听的消息，刚刚平复胸口的疼痛，又突突直跳两下，疼得揪作一团。

他刚刚下令封口，偏消息已传置街头巷末，将他帝王的威严置于何处？

慕晚珂眼角瞥见皇帝虚汗淋漓，立刻抬手扣住了他的脉膊，“皇上，怒及伤身。”

隆庆帝大手一挥，挥退了慕晚珂的手，厉声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啊？”

慕晚珂跌坐在一旁，哑然无语。

“来人，传贤王！”

“是，皇上！”李公公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便走。

贤王匆匆而至，目光扫过静立在一旁的慕晚珂，跪倒行礼。

礼罢。

隆庆帝不曾叫起，看了他一眼，道：“平阳死了，这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周煜玮惊讶地抬起头，道：“父皇您定在说笑，儿臣前几日刚刚见过她。”

不问自招？

慕晚珂垂下的眼睛眨了眨，凝神细听。

“你去见她做什么？”

“就是去见见！”周煜玮低声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隆庆帝心又生怒，厉声道：“给朕一一道来。”

周煜玮这才慌乱道：“郑玉燕入江府为妾，她想以千金之资求贵妃帮忙在江家老祖宗面前美言几句，好让郑玉燕坐了正室。儿臣深知此事不可为，才亲自走了一趟，劝她安生渡日，不要乱生事非。谁知……”

合情合理，半分错处也没有。

慕晚珂微微叹出一口气。

“儿臣自重阳祭祀后，便常常在府中自省。父皇教导我多年，我却做出那等畜生不如之事，实在有愧父皇的垂爱。如今，我想着做个闲散王爷，无心卷入朝政……”

说着说着，周煜玮眼中便有泪下，“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话，平阳并非儿臣所杀，请父皇明鉴。”

贤王的声音本清澈明媚，此刻边哭边诉，更显情真意切，连慕晚珂听着都几乎相信了。

果然，隆庆帝颇为动容，想起身扶他，却又无力为继，只淡淡道：“你也是朕的儿子，朕自是信你。去吧，好生渡日，别再生出是非来。”

贤王含泪跪谢，“儿臣谢父皇厚恩。”

隆庆帝轻叹道：“去吧！”

“出宫前，儿臣还想去永春宫给母妃请个安。”

隆庆帝依允，目送着他离去。

“你都看到了。”

慕晚珂立刻回神，并不敢多言，只是轻轻的答了句，“是的。”

隆庆帝阴郁的目光滴溜溜在她身上打了个转，诡笑一声道：“你可信？”

慕晚珂忙道：“晚珂不敢妄断。”

隆庆帝哼了一声道：“他是朕生养的。”

只轻轻一句话，慕晚珂的手心便渗出密密的汗来，垂着头不敢作答。

隆庆帝思量片刻，又道：“太子的身子如何？”

慕晚珂小心组织言语，道：“回皇上，半月不能下地。”

“去吧，细心医治，不管用什么法子，半月必要让他痊愈。”

慕晚珂心中生奇，却又不敢问，忽听得皇帝淡淡道：“旧年四川瘟疫，今春又遭了虫灾，太子身为诸君，当与百姓合力救灾，以渡难关。”

慕晚珂目光一幽，眼中微有湿意。

积是成非，无形中能置人于死地。亭林原本口碑并不好，如此颠倒是非，于他的声誉极为不利。此刻放他出去救灾，一来可移花接木，缓解京中琐事，等风平浪静后再归朝；二来，可让太子在百姓中恢复声誉。

皇帝不信贤王，信的是太子。

邬贵妃看着中镜中的自己，道：“替本宫疏个朝天髻。”

明春正欲应下，却听外头宫女高声道：“贤王到！”

“来了！”邬贵妃面色一喜，扔了手中的凤钗，起身迎出。

须臾，母子二人坐下，宫女奉上茶果。

闲话少许后，邬贵妃挥退殿中所有人，并用目光示意明春。

明春会意，于最后一个掩门退出大殿，并亲自守在殿门口。

“事情怎样？”

周煜玮邪魅一笑，“有老肃王的连环计，自然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邬贵妃双手合拾，朝空中拜了几拜，脸上露出松快的表情，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父皇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