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第464章后半夜，急风骤雨袭来，雨点敲打窗棂，发出哒哒的声音。

慕晚珂莫名惊醒，再难入睡，索性披衣走至窗前，推开窗户，雨丝夹着泥土的芬芳，拂过鼻尖，有种江南水乡的味道。

杜嬷嬷听得声音进来，见小姐立在窗前，忙上前将窗子关起。

“小姐，明日还要当值，赶紧睡吧。”

慕晚珂笑笑，“这雨来得真急。”

“京城的雨已经算少了，这要是放在江南，只怕三天两头的下呢。”

杜嬷嬷扶慕晚珂上床，“我替小姐点一支安神香吧。”

慕晚珂拉住她，“不用了，嬷嬷你陪我睡。”

杜嬷嬷宠溺地笑笑，将小姐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如同儿时一般。

杜嬷嬷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慕晚珂觉得无比的安心，沉沉睡去。

翌日。

雨丝渐小，却仍淅淅沥沥，慕晚珂如常入宫，与司徒峻岭交接。

司徒峻岭见她眼下微有青色，遂打趣道：“太子刚出京，你便走了眠，莫非是想他想的。”

经过祭天一事，两人关系已如同好朋友一般，在这鬼魅丛生的深宫里，彼此是最信任的人，故常常会开些玩笑。

“你想太多！”慕晚珂白了他一眼。

司徒峻岭颇为感慨道：“不是我想太多，是想得太少。若不然，共事这么些日子，竟察觉不出某人的心思呢。”

慕晚珂懒得理会，这厮的性子越搭理，越来劲，遂挑眉问道：“昨夜怎样？”

司徒峻岭笑道；“四平八稳。半月已到，今日要换方子，我草拟了一份，你看看行不行。”

慕晚珂心中会意，看着方子沉思许久，道：“可行，命御药房配药熬药。”

司徒峻岭笑眯眯道：“你重新眷抄两份吧，我出宫去了，约了人在醉仙居喝酒，若宫中无事，你一道来啊。”

“没空！”

“哼，小气！”司徒峻岭扮了个鬼脸，昂首离出。

慕晚珂气笑，坐下眷抄方子。

太医开方子，一份给御药房，一份留档备案，两份抄完，慕晚珂命人送走。

刚忙完，便有嫔妃的宫女来请，慕晚珂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傍晚时分，雨势渐大。

慕晚珂站在殿外，等着皇帝的传召，这是她一日中最后的一项工作，为皇帝请平安脉。

如往常一般，她只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被李公公请了进去。

慕晚珂跪下请脉，脉相果真如司徒峻岭说的那般，四平八稳，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慕晚珂收回手，垂首道：“今日替皇上换了方子，药略微苦些，再吃半月，便无须用药了。”

隆庆帝挥手，示意她起来，“朕近日觉得四肢有力了些，心悸之症也少了。”

慕晚珂道：“皇上还需好休保养，春夏之交，天气乍暖还寒，最易引起旧疾。”

隆庆帝深看她一眼，道：“女医且去吧。”

慕晚珂松出一口气，行礼，恭敬退下。

走出寝殿，正欲打伞，却见贵妃的撵驾缓缓而来，她退后几步，垂首静立，等贵妃气势轩昂的从她面前走过。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慕晚珂总觉得贵妃一路走近，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擦肩而过时，邬贵妃微不可察的发出一声轻哼，慕晚珂恍若未闻，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回到屋子，无事可做，拿起医书研读，却有些静不下心来，闭目细细思索拓占一事的前因后事。

明日晚间，弘文应该会把拓占带回来，只要撬开他的口，当年的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良久，她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虎符。

虎符上，似乎沾染了他的气息，闻着有几分熟悉。

算算脚程，这会当已入川，也不知他这一路可还顺利，身后的伤都痊愈了吗？

慕晚珂的唇边慢慢浮现一抹笑意。

那日夜，他与她和衣而睡，相拥而眠，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笑问她，“为何睡不着？”

想着明日的分别，她脱口而出道：“怕醒来，你已经不在我身边。”

“傻瓜！”他拥紧了她，低低笑道：“我又怎会不告而别。等我卸下这担子后，我会天天守着你。”

“天天吗？”

“天天啊！你诊脉时，我替你拿药箱；你写药方，我替你研墨；你看医书时，我在一旁练剑，多好！”

她心襟一荡，偏言不由衷道：“好什么，整个一个无事佬。”

他凝神着她，轻声道：“陪着你，便是我此生要做的最大的事。你看啊，你的手那么凉，随时要有人替你捂暖；除了看病，什么事也不会，必要有人替你打理；你赚了银子，也不会花，总得找个人替你花银子。这么多事儿呢，我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是无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