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第441章江弘文的心，似被她的手挠了一下，骤然收缩，轻轻颔首。

石婉婷苦笑道：“我从小身上便有病，大夫说我活不过及笄。后来遇着晚珂，才又多活了几年。像我这样的人，原本就该老死闺中，根本不能成亲生子。”

这些他都知道。

那次昏倒后，慕晚珂没有任何隐瞒，都告诉了他。他知道她不能心悸，不能操劳，不能有孕，只是情之所终，又如何能顾得上这些。

他也很清楚，江家若知道真相，是绝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就算老祖宗再疼他爱他。

江弘文掩住心中的担忧，温柔一笑，道：“什么都不必怕，一切都有我在，你只管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七爷！”阿尹的声音远远的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江弘文正色道：“何事？”

“爷说要去江家一趟。”

江弘文心头一喜，忙在女子耳边低语道：“瞧，我说什么来着。”

“快去吧！”婉婷笑语。

江弘文抬首，朗声道：“让你家爷稍等，我先送石小姐回去。”

“是，七爷！”

“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石婉婷笑着看向他，露出几颗珠贝一般的细牙，很是可爱。

江弘文唇孤弯弯，别有意味道：“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喏，这是他给你的核桃酥。”

石婉婷将东西递过去，晚珂拿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明知故问道：“他是谁？”

石婉婷帕子一甩，嗔看着她，“晚珂，你真坏。我都给你挪位置了，你还嘲笑我？”

慕晚珂忙陪笑道：“哪敢，哪敢。来，伸手，我替你诊诊脉。”

“好好的诊什么脉。”

“将你的病彻彻底底治好，也好让那人抱得美人归啊！”

慕晚珂脸上含笑，心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其实，婉婷的病，从来都在她的心上，只是一直想不出好的医治方法。如今看来，已不能再拖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江家再如何通情达礼，也不可能找个不会生养的女子，作正房奶奶。

石婉婷没有伸手，淡淡一笑道：“晚珂，何必费那个心思。老天能让我多活几年，已是怜我；遇上他，更是老天开眼。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能这样，我已然知足。”

“我却还要贪心些。”

慕晚珂刮了刮她的秀鼻，“不试试如何知道。来，伸手，趁着这些日子太平，容我好好寻思寻思。”

这世上总有奇迹，连她都能死而复生，何况只是怀个孩子。

理论上，只要孩子不挤压母亲的心脏，就有三分可行。

“小姐，小姐！”杜嬷嬷掀帘进来。

“何事？”

杜嬷嬷朝外头白了一眼，道：“顾姑娘求见小姐，说要给小姐陪不是。”

“这会来陪不是了，晚了！”石婉婷没好气道。

慕晚珂秀眉微蹙，眼中有微光闪过，“去和顾姑娘说不必了，这点小事我没往心里去，早些安歇，明日还得赶路。”

“是，小姐！”

“晚珂，你当真没往心里去？”石婉婷凑过小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闪着。

慕晚珂淡淡一笑，“不相干的人和事，为何要往心里去。只有小姑奶奶你，才值得我费心。”

“晚珂，晚珂！”石婉婷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挽着她的手，把头轻轻靠过去，“其实，能一辈子陪着你，也是件极好的事。”

“我也如此！”慕晚珂笑容平静。

雪夜，无星无月。

天空暗沉如幕布。

江府大总管行色匆匆入了内宅，与院门口的小丫鬟低语道：“快去通报老祖宗一声，太子爷来了。”

小丫鬟听罢，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

“老祖宗，太子爷来了？”

老祖宗一听，忙从床上爬起来，颤威威的站起来，“快，替我更衣。”

周煜霖踏入堂屋，见老祖宗已穿戴妥当站在跟前。

“老身拜见太子！”

周煜霖神色微惊，忙一把扶住，“老祖宗折煞我了，即便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受不住老祖宗的跪。”

“今时不同往日，礼不可废啊！”老祖宗笑眯眯道。

“虚礼而已！”周煜霖扶她坐下，也不拐弯抹脚，直言道：“老祖宗，深夜前来，是有一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