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第203章“何事？”

福伯上前，道：“我记得程老爷有一回，请老爷过去脉诊，诊的便是这个老蛮头。”

“噢？”简威凝神静听。

福伯看着微微颔首的小姐，继又道：“此人在一次恶战中，为救程老爷跨下之物受了伤，程老爷遍请名医，为其疗伤。我家老爷诊过脉后，断其此生无子，程老爷痛心之余，说要为老蛮头收养一子。”

简威闻听之后，双目圆睁，厉声道：“说得通！这就说得通了，收养一子，这子定是他的儿子。”

慕晚珂心神一凛，身子有些抖动。

“小姐，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蛮头救主有功，程老爷于情于理，肯定不会亏他。”简威腾的站起身来，疾走两步，看着慕晚珂一字一句道：“那么程家就走脱了一个人。”

慕晚珂疾声道：“你的意思是，老蛮头收养的儿子没死？”

简威神情激动道：“不然，这本监斩册子上，不会只是一个老蛮头。”

程家三百六十口被斩尽杀绝，一个不剩；而实际上，程家应该有三百六十一口。

老蛮头的儿子是谁？他为什么会走脱？户籍册上为什么只有一个“子”字，连个姓名都没有。

慕晚珂心中擂鼓，七上八下，一刻都平静不下来。

然而，不等她细想，简威娓娓又道：“听福伯说，程九爷……是死于梅府的那场大火？”

慕晚珂心头一紧，双目湿润，如实的点点头。

“仵作查探，程九爷在临死之前已是被人下过药的？”

慕晚珂失神道：“煜王递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简威心中一惊，煜王怎么会暗中留意陈旧年事，莫非……

他忙敛了心神道：“福伯说，程九爷在程府听到消息，才匆匆赶回了梅府。”

“没错！”

“那么！”简威的手指轻点桌面，“程九爷是在程府被人下的药。”

梅家上下皆为医科圣手，不可能有人敢在梅府下药，而不被人察觉。

慕晚珂面色一冷，这一细节，她竟未曾想到。

“说下去！”

“这就解开了，我这些年始终不曾想明白的一件事。”

“何事？”慕晚珂急着追问。

简威长出一口气，道：“程大将军府府族世家，历代皆是极为勇武之辈。即便朝廷下令全府抄家……以行伍之人的禀性，程府上下居然束手就擒，没有一人反抗，没有一人试图逃脱……这不符合常理。”

“是不是程家人皆被下了药……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顺着简威的思绪，慕晚珂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个结论。

简威眼眸一眯，点了几下头。

“是谁做的？”慕晚珂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一般的森冷。

简威道：“小姐，这人的嫌疑十分大，倘若能寻得此人，也许会有寻出一点线索。”

茫茫人海中，寻一个无名无姓，不知长相的男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慕晚珂眼眸暗沉，道：“绝非易事。”

简威却摇头道：“小姐，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找到当年帮程府户籍登记造册之人，细细查探，必有所得。”

造册之人？好办法。户部登机造册，必要官员入府邸，桌椅摆开，笔墨铺开，人打眼前过，报上姓名年岁，方由官吏挥墨记录在案。因此，造册的官吏是最知道内情的人。

只是年代久远，不知道这人是否还存活于事。

慕晚珂和福伯对望一眼，两人同时颔了颔首。

慕晚珂把目光移向简威，大为感怀道：“心细如发，师爷做得很好。不管此人还在不在，我必要寻上一寻。”

简威轻轻叹出一口气，“小姐谬赞。”

从花厅出来，早已过了三更。暗夜无边，像是拉下了唱戏的幕布，幕布后面是什么，慕晚珂瞧不见。

福伯跟在她身后，犹豫再三，道：“小姐，寻察造册之人，还需劳烦煜王，除他之外，别无他法。老奴担心的是，这两本册子已引得他怀疑，再查造册之人……”

福伯沉吟，没有把话说下去，慕晚珂却知之甚清。以那厮的聪慧，必有所察，那么私下查案一下，就再也瞒不住了。

她淡淡一笑，道：“福伯，原本也没瞒住。”

“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慕晚珂轻叹。

昨日夜间，那厮提起了石家一事，清明上香一事，独独没有提及延古寺做法一事，看来他必有所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没什么意思，这事我与他说，你放心。”

“小姐做事，老奴从来放心。”

慕晚珂道：“这个简威，果然有几分本事，我没看错他。他在府中，你万事不可拘着，只管让他进出，银钱上给得足些，让李平挑个会拳脚功夫的人，放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