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针锋相对
皇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设计的，尤其是这凉亭，更是精巧无比。顶上特地做得雕花栩栩如生，梁上的燕子似乎能飞起来。
凉亭里有一个石桌，还有搭配的四个石椅端正的坐在一边，四周全是竹子，加上风很凉爽，这让殷如珏的心情大好，再次看向韩煜的眼神也少了几分犀利。
殷如珏喜欢品茶，各种茶都爱，尤其是在这种万籁俱寂的环境下，更是享受的不得了。而看看四周的环境，正是符合她最爱环境的要求。
想着在这种地方品茶最是不错，殷如珏回身嘱咐婢女：“去我宫里沏壶新茶来，我就在这边陪着韩将军聊些事情，你速去速回。”
婢女应声便跑着去了，看着婢女小跑的身影，殷如珏敲着桌子便在石凳上做了下来。动作轻盈，大方自然，处处透漏着礼数。
按礼数，韩煜是不能坐的，不过要是一般人，也不好意思让韩煜老是站着，毕竟是南朝的守边将军，战功赫赫，不管怎样都是不能亏待的。
正是因此，无论韩煜走到哪里，他都倍受尊敬，久而久之，韩煜也是越来越享受这种尊敬了。
甚至有时候他的享受让人一直都觉得他嚣张，很多人都对他明里暗里的表示不爽。
可殷如珏并没有想这些，她看到了韩煜不动声色的表情，直觉告诉她，这韩煜也是有心计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能远离她便还是尽量远离他比较好。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能总是有人，想怎样便会怎样，尤其是缘分这种东西。当缘分来了，真的是，无论如何阻挡都是阻挡不了的。
最终，殷如珏也没有让韩煜坐下来，婢女一走，凉亭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韩煜不说话，殷如珏也不知道说什么，耳边只有风吹竹林的沙沙声。
就这样坚持了一会，最后是殷如珏撑不住了，这样的气氛太过于压抑，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压抑，因为这些总能让她相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因此，殷如珏率先开了口：“韩将军真是好雅兴，叫我来到这边，却也是不说话，难道就是为了跟我一起乘凉，顺便看看这竹林不成？”
语气是平静的，但细听还是能听出来其中的微微的怒气。殷如珏确实生气，她搞不懂这韩煜在做些什么，找她又有着怎样的事情。
明明是韩煜让自己来的，可到了这里，竟然沉默不言，反而逼得自己要先跟他搭话。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爽，所以，殷如珏的语气中隐藏了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怒气。
沏茶的婢女此时恰巧回来，看到凉亭里的局势，她乖巧的把茶壶跟茶具摆好，为韩将军和公主斟好茶，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看着沏好的茶，韩煜也没有征得殷如珏的同意，便端起茶杯品起了茶来，一边喝茶，还一边看着远方。
不得不说，韩煜的举止还是得体的。他悠然的端着茶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品，玉树临风的姿态，让人看起来倒真的是有几分赏心悦目。
人人都说，上军杀敌的莽夫举止粗俗不堪，可看着韩煜的动作表情，殷如珏倒是有些怀疑这句话了。
毕竟只看动作，绝对不会想到这双喝茶的手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
听着殷如珏略带怒气的提问，韩煜依旧不温不火：“公主莫恼，臣只是不知该从何问起罢了。既然公主催促，我只能表一表我内心的疑问了。”
随即，他放下茶杯，对着殷如珏问：“公主，你也知道，这皇上的寿辰即将到了，微臣并不知该如何讨皇上欢心，至今都没有准备好礼物，可否请公主提点一二？”
听到这话，殷如珏思考了一下。这韩煜戍守边疆，从来没有二心，也从来不会关心这些。
往年里，他基本没有送过父皇礼物，父皇也从未怪罪，怎么如今突然在意起这些东西来？
殷如珏有了警惕心，她微微一笑：“韩将军这是哪里的话，你戍守边疆自然是辛苦，有礼物没礼物又能怎样，你为南朝所做的一切父皇都看在心里，何必多虑。”
韩煜是没有表情的，连眼神都是不变动的：“虽是如此，可公主，臣作为臣子，若是连称心如意的礼物都送不到皇上手里，那臣岂不是很没用？”
殷如珏内心觉得有点好笑，若没送称心如意礼物就没用了，那她浑浑噩噩的这十几年岂不都是没用之人了，这个韩煜还真是偏执，也真是无趣之人啊。
听到这里，殷如珏已然对韩煜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兴趣，甚至连刚刚所说的那种小小的好奇心都没有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抓紧时间回宫，毕竟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思及此，殷如珏便开始敷衍：“心诚则灵，若你心诚，全心全意为南朝着想，那你无论送什么都是无价之宝，若心不诚，无论送什么，都是粪土，不值一提。”
边说着，殷如珏便边往凉亭外走，就在快要离开凉亭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几句话想要嘱咐这韩煜。
因此，她特地转过身来：“韩将军，我奉劝你一句，为人做事，最好还是保持本心为好，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还是小心为妙。”
说完，殷如珏便叫来婢女，扶着婢女的手，离开了凉亭，轻纱飞舞，竹林晃动，慢慢的，慢慢的，两人都逐渐成为了绿色竹海中的一个小点。
看着殷如珏逐渐消失的背影，韩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就今天的这次谈话来讲，韩煜可不相信，这濮阳公主是个大草包。一个大草包怎么可能在他的追问之下还能始终不透漏皇帝的任何喜好。
虽说现在的韩煜并不清楚这濮阳公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传闻不可以相信。这个公主绝非一般人。
他透过竹林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想着：濮阳公主，你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