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张乐于发现,自打入道以后,他这收了还没多久的徒弟胡越桃就时常往外面跑,而且每一次出去的理由都是和扶阳派的江浸月一起去除祟。
虽说经常和有资历的修士一起行动会学到很多东西,张乐于也一直鼓励老弟子多带带新弟子,但她每次跟着的都是别派弟子,外出的频率也相当高。不说整个仙门联合清剿的那会几乎一直不在门派内,就刚从昆吾山回来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就已经是第二回出去了。
张乐于总担心她这原本就内向的徒弟与本门弟子相处的时间太少,将来在本门弟子中会吃不开,看着前来讨要令牌的胡越桃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一想她比起从前开朗了不少,便也随着她去了。
让扶阳派那个江小丫头多带带她也好,说不定以后就跟她一样活泼了,张乐于想,将令牌递给胡越桃时还特意嘱咐了她一句多看多学。
胡越桃起初也担心总和别派弟子出去懈怠了修行师父会有意见,说不定这回不会同意了,没想到不仅拿到了令牌,竟然还得了张乐于这样的嘱咐。
原本与江浸月约定好的是五日后在丹丘山与玄清山中间的天元城汇合,这下拿了令牌回去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就迫不及待地下山打算直接去与扶阳派找她了。
祝灵囿和仇彦得了祝鸿雁出关的消息,当天也没去凤尾山,直接就从尹川赶路回来了,刚过且停亭的禁制便正好碰上了急忙下山的胡越桃,两厢站在且停亭前打了个照面,看见彼此都颇为意外。
“越桃?这么着急一个人下山做什么去啊?”祝灵囿道,难得看她一个人的时候脸上也挂着笑意,忍不住也替她高兴起来。
胡越桃向两人打了声招呼,说道:“我和月姐约好一起去除祟,正打算去扶阳派找她。”
祝灵囿道:“月姐?关系好了果然不一般啊,称呼都改了。她最近怎么样?”
胡越桃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挺好的。对了师兄,你们不是出去游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祝灵囿道:“听说师父出关了,特意回来一趟。”
胡越桃听闻有些担忧道:“掌门师伯是出关有几日了,但除了出关的那一日,这几天都鲜少露面,门中事务还是师父在管理,也不知是不是闭关不太顺利。”
祝灵囿听闻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道:“刚出关么,自然是疲惫些。没事,我这就去看看他,你下山去吧,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师兄再见。”
胡越桃点点头,向两人道别就穿过禁制离开了。
祝灵囿和仇彦见她离开,立马心照不宣地加快了上山的步伐。两人回到玄清山派没顾上向张乐于报备一声,就直接去祝鸿雁卧房找他,见他不在房中,又去他平时常待的洗星阁,不想走到阁外正好见张乐于从阁中出来。
“张师叔。”
祝灵囿和仇彦向张乐于问安,张乐于见两人回来也不意外,点了点头道:“回来了?掌门师兄不在里面,在观居堂。”
“观居堂?”
祝灵囿一听到“观居堂”三个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观居堂是祝鸿雁平日里处理完门中事务,闲暇时才会去运功修炼的处所。虽说里面的阵法陈设一应俱全,但实际上门内事务繁多,祝鸿雁很少有机会能正儿八经地去一回,大都是在自己卧房中打坐片刻草草了事。
在祝灵囿的印象里,闭关前祝鸿雁就已经有至少两三年没去过了。而这回他明明才刚结束闭关,就又进了观居堂,莫非真的是如胡越桃所说,闭关不顺利?
祝灵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问道:“请问师叔,师父这次闭关是否顺利?”
张乐于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说道:“自然顺利,虽然只闭关了四年,但功力大涨,不然怎么会请了玉眉真人出来指教?”
祝灵囿听闻一愣,惊疑道:“玉眉真人?就是那位化境修士洗孤清?算至今日已经两百六十多岁了吧,他竟然出关了?”
仇彦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望向张乐于。
张乐于道:“不错,听闻他早在百岁时就已经臻至化境,原打算在两百寿辰时就闭关突破,不想后来出了梅芳礼的事,为了镇守玄清山派才迟迟未突破。当年在梅芳礼祸乱时期担当中流砥柱的掌门还有那个剑修奇才都是他的弟子,他也直到大战结束才开始避世,连我先前也未曾见过,没想到竟然被掌门师兄请出来了。”
祝灵囿听闻有些错愕,他从未见过长时间闭关的修士回归现世,原以为那些闭关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飞升了,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的存在,问道:“这么说,师父没事?”
张乐于道:“当然,你师父大概正在观居堂和玉眉真人交流心得呢。”
祝灵囿听闻便行礼告退,和仇彦一同去观居堂寻祝鸿雁了。到达观居堂时,祝鸿雁正在偏室和一个面生的男子对坐品茶。那男子白发白眉,但容貌却很显年轻,应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玉眉真人洗孤清了。
两人还未走近,白发男子就抬眸望向了这边,背对着二人的祝鸿雁见状回头一看,见到祝灵囿仇彦二人脸上立马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说道:“回来了?”
祝灵囿知道身为修士,若是何时突然有所领悟,闭关修炼一阵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先前听说祝鸿雁闭关也无甚想法,渐渐地就习惯了他不在的这回事。
不想这会儿见到祝鸿雁熟悉又亲切的脸,才突然觉得甚是想念,想立马告诉他这几年里自己的长进,但想着还有外人在,还是和仇彦规规矩矩地走上前,挨个向祝鸿雁行礼问安。因为并不确定白发男子的身份,所以没有贸然行礼,等祝鸿雁介绍过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祝鸿雁见自己不在的这几年,祝灵囿和仇彦看上去都成长了不少,觉得甚是欣慰,看向仇彦说道:“彦儿长高了不少,都比囿儿还高了。”
仇彦回道:“是师兄照顾得好。”
“他长你几岁,照顾你是应当的,”祝鸿雁说罢又看向祝灵囿道,“听说囿儿不仅领悟了御剑术,还在这届的天池论道中为玄清山派夺了魁首?”
祝灵囿道:“弟子只是小组头筹,魁首是阿彦,不过小组头筹也是他。”
仇彦忙道:“夺魁都是师兄的功劳。”
祝鸿雁笑了笑,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没让为师失望。”
祝灵囿见祝鸿雁的确精神头十足,这才彻底放了心,说道:“听闻师父这次出关功力大涨,何时再教教徒弟。”
祝鸿雁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多待些日子,让我看看你的长进。”
祝灵囿原想着待几天就和仇彦去阜安看望他老师去,听闻看了眼身侧的仇彦正想说明,不想他先开口答应了。之后祝鸿雁便以要向玉眉真人讨教为由,让两人先退下了。
刚从观居堂出来,祝灵囿就忙问道:“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不是要去阜安看老师吗?”
仇彦道:“我看师父也想念师兄了,看老师的事等过些时日再去也不急。”
祝灵囿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去阜安看了你老师再回来了。”
待两人走后,祝鸿雁看向对面的洗孤清道:“玉眉真人看晚辈的这两个弟子如何?”
洗孤清淡淡道:“二十四岁领悟御剑术,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要强。至于另一个,天赋如何不好说,但看上去心思细腻,非常沉稳,能担大任。”
祝鸿雁道:“真人过誉了,劣徒哪能与您的弟子相比。那依您看,谁更适合?”
洗孤清道:“不急,既然将他们留下来了,那便多观察些时日再做定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