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如何是好?
“果然是英雄豪杰!”小皇子又惊又喜,大笑着掷剑于地,回头对辛皇后道:“母后,表哥荐人总算难得靠谱了一次,吴先生堪称剑豪,我敢说洛阳城中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刚才还不屑一顾,背上被敲了两下就回过神来了?吴慎对小皇子的变脸也颇为佩服,不愧是皇子龙孙,小小年纪便有枭雄心性,这副作派还有少许不自然,但已经有了几分神髓。换个寻常人来,被小皇子一赞,恐怕已经飘飘然,不知不觉便为其所用。
只是吴慎不吃古人这一套,只漫不经心回答道:“我于剑术之上略有几分心得,但也不敢自称有多高明。殿下年纪尚小,剑术初学,未足以评天下英雄。”
在淮阳国吴慎可以自认为无双,草莽之中难有与他匹敌的剑术高手。但这里毕竟是洛阳,天下间的奇人异士集中于此,不知有多少剑术名家想要以此为进身之阶,求一个前程。虽然古代剑术与他的系统训练不能比,但天赋足够的人能抹平这巨大差距。
毕竟吴慎的身体条件不算是特别好,比方遇上一个力量比他有压倒性优势的壮汉,再有这汉代的一流剑术。那光凭技巧,吴慎也未必能获胜。何必听小皇子瞎吹。
小皇子碰了个软钉子,却未以为意,他自小觉得只要求成功,不必要脸。虽然吴慎说他不足以评天下英雄,他只要觉得此人可用,便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甚至还笑嘻嘻地不以为意。
辛皇后不懂剑术,两人不过斗了两个照面,小皇子便心服口服,辛皇后也放下了心,对张胜朋的举荐更是信任,温言对小皇子笑道:“刚才对你说能还不信,还不快向吴先生道歉。”
小皇子也舍得下脸,他神情激动奔到吴慎面前,竟然是跪坐于地,一躬到底,诚恳致歉:“孤眼拙,不识真人,言语冒犯,吴先生务必要原谅我。”
这母子俩唱念做打,先给个下马威再礼下于人,这套路也不知道用过几次,看来配合得甚为熟稔。吴慎并不在意,反正淮阳王太子无意皇位,那小皇子就是他们不反对的唯一人选,他有招揽人心的本事并不是坏事,如果能迅速成长起来,对大汉朝也是幸事。
吴慎当然不能让他长跪不起,笑盈盈将小皇子扶起之后道:“殿下哪里话来,不盲信并非坏事,殿下若不试试,安知真假,何错之有?”
小皇子顺杆爬,抓住了吴慎衣袖,睁大了眼睛恳求,眸中似有泪光:“吴先生,孤形势危急,故而行事颠倒,未有法度,今赖先生在此,不知可有法子救我,令我能活否?”
戏演得过分了啊!吴慎瞥了辛皇后一眼,只见她垂首不言,显然是在等吴慎的反应,至于其他宫人远远退在一边,就和没听见一样。
如今京中的情势确实不好,对小皇子来说也实属不利,但远没到刺刀见红的阶段,就算真的立了宗室为继承人,一个未成年的皇子也绝不会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关头。小皇子无非是夸大其词,故作紧张而已。他顶多需要考虑的是出外就藩与在京中死挺的选择而已,哪里有什么性命之危。
既然跟自己玩花样,吴慎也不客气,便笑道:“请娘娘与殿下屏退左右。”
辛皇后一喜,知道吴慎必然要说机密之言,她对吴慎对本事抱着期待,便是得一两句指点,或许在这一团迷雾中便是机会。她挥一挥手,让宫人们全都退出殿外,这才等吴慎说话。
吴慎笑问小皇子道:“殿下所求,只是活命么?”
小皇子一愣,硬着头皮点头道:“只要能活下来,那就足够了。其他道,孤不敢肖想。”
大家关系还没到位,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我要当皇帝,请吴先生助我吧?这未免也太不客气。
吴慎听他言不由衷,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简单。殿下岂不闻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内而亡乎?殿下欲求活命,便趁着陛下仍在,求个王位,出外就藩,从此千秋万岁,不必担心。”
在孟庆岩的熏陶下,他总算能正经说那么一两个典故,重耳、申生的故事他以前也是知道的,更容易发挥。小皇子瞠目结舌,我只是说说,你还真要我逃命啊?若只是要求个藩王,我何苦过得这么辛苦?
辛皇后这几年也读了不少书,蹙眉道:“重耳申生之论,与皇儿的情形不同。当时晋国有骊姬弄权,晋献公不明是非,糊涂得很,受了谗言。所以重耳才要避出国外,如今宫中陛下不重女色,与本宫琴瑟和谐,又哪有人来害他?”
晋献公重新一个美人叫做骊姬,与她还生了个幼子,从此有了后妈便有了后爹,之前生的几个儿子原来当个宝现在当根草。长子申生被杀,重耳逃亡,后来要到秦国借兵,重耳才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是为晋文公。
现在汉宫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皇帝勤政爱民,后宫空虚,与辛皇后算得上相敬如宾,也没有多少宠爱。其他妃嫔美人,更是泛泛,小皇子没有这方面的危险。
吴慎促狭笑道:“既无人害他,哪里又有活命之求?小皇子与我说话不尽不实,既不信我,又何必多问?”
辛皇后面露尴尬之色,原来对方是故意的,赧然道:“是皇儿说话夸张了。”她咬了咬牙,死马当作活马医,今天都把吴慎请过来了,总要问问方略:“实不相瞒,京中情势故而危急不到皇儿的性命,但也是暗潮汹涌,一步行差踏错可能就万劫不复。陛下对皇儿父子之情是有的,若按正常规律,废太子之后,应该立皇儿为太子。
谁知道太后不知道哪里不对,竟然数次找陛下提要求,说要立其幼弟淮阳王为皇储。陛下本就在病中,又气得卧床不起,又不好当面违拗孝道,这件事便搁置了下来。此事拖得越久,我皇儿的地位就越发下降,更无望继承皇位。吾等该如何是好?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