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我与老板东躲西藏,躲过部署在其他地方一行侍卫的巡逻。
而老板边走却边怪异道“奇怪了奇怪了,什么时候这里变的如此宫廷化了。”
借着午后昏暗的光芒,我和老板从一墙边翻进竹屋后的小竹林里,顿时这场景让我感觉颇为熟悉,就像是以往梦里梦见的那样,条条挺直的青竹竖立在院子里,而中间就是梦里七人躺卧的石台,而不时传来悠扬且微小的弦声。
“你来了?”一老者声音从中传出,这给人的感觉和梦中丝毫不差。
老板拱手作揖“许久未见了,叔夜兄。”
嵇康轻按琴弦,弦声渐止,见来人是老板,眉开眼笑道“哈哈哈哈哈,寓言兄,老夫早就在台阶上看见你了,只是人多眼杂,便没去和你寒暄几句,还望寓言兄能多多包涵。”
“叔夜兄说这事就见外了,只是我有一个疑问,还请叔夜兄能为我解惑。”
嵇康轻捋白须,若有所想道“哦~,老夫除了音律方面,其他方面可能还没有你精到啊。”
“并不是这事,只是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幽寂空谷,郁郁葱葱的竹林而已,怎么此次来时,就变得如此繁闹了?”
嵇康听闻,深深叹了口气,坐卧在石台上说道“公是有所不知,自你走后,我等七人便是在竹林论玄奏乐,好不快活。然而后面来了几位达官贵人,他们不与我们交谈,也不与我们同游,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随后就十几人,再后来就百人,直到后面有人坐不住前来拜师,向秀、王戎便收了些弟子,如此一来更是带动周围富豪乡贤纷纷想要将孩子送于这里,让我们授学。之前我们大部分持反对意见,只是到最后还是妥协了,但我和阮籍仍然只是一展手艺便不再搭理外面的事情。”
老板笑道“如此多的学子,都可以和洛阳城的官塾相媲美了,你这私塾办的让他们很有压力啊。”
嵇康摆摆手说道“办私塾并非我本意。除了竹屋,其他的他们学子的家里人出钱建造,有次我们七人只是在山间游玩一日,回来便看见长长的阶梯和鎏金的牌匾,随后学子们不知为何又攀比起来,他造一个假山,另一个就挖个池塘,他做个亭台,另一个就搭建一座书屋。那广场中央高大的桂花树,更是其中一豪绅学子举用半个家产之力迁过来,劳民伤财,毫无清净之心。”
我听到这,原来疯狂打榜的事,每个时代还都有啊,真是玩古人玩剩下的。
“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突然间的质问让我和老板吓了一跳,随即循声看去,一满脸须发,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持一把扇子气呼呼的跑来。
“叔夜兄,他们二人是谁?!”
嵇康忙解释说“嗣宗兄,他们不是外面来的,都是我朋友,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寓言兄。”
“朋友?什么朋友,当初吕巽的事你就忘了吗?你不也时常在我面前夸赞吕巽是个什么什么的君子,到头来不过阴险小人一个罢了!”
嵇康被阮籍说的哑口无言,无力争辩。
老板忙打圆场,轻声说道“我们二人是赠与叔夜兄聆玄琴的商贩,此次正好路过山阳县,就特地来询问叔夜兄使用的如何。”
老板这句话明显使得阮籍警惕的心理有所缓和,音调也下降了不少。
“如此,就请便吧”
说完,提着酒葫芦回到竹屋,大门砰的一关,不再理人。
“他之前从未如此激动,只是。。”
老板不自觉前倾,想知道嵇康的下一句话。
“只是什么?”
“只是以往好友都陆续离去了。”
说罢,嵇康再次拿过木琴。“寓言兄,许久你都没来见我,今日一来,我也没其他可以相送,我便为你弹奏一曲我自己改编《聂政刺韩》的曲子,因为是在洛西所改,故我称它为。。”
广陵散!
万里风沙知己尽,谁人会得广陵音。
“先生!先生!”一僮仆急忙小跑来竹林,粉嫩小脸已被自己累的红扑扑的。
“先生。。呵呼。。外。。呼。。外面有人找。”僮仆累的两手撑膝,低头说着。
嵇康笑了笑说道“慢点说,等会去阮伯伯那喝点水,一般人找我,你可没这没急,应该是那四人吧,现在他们在哪?”
僮仆沉了气说道“在,在西书屋那。”
嵇康随即起身把木琴放在一旁,示意我们是否和他一起去见那四位嘉宾,老板没说什么,拽了拽我的衣袖一同前去。
此时,金秋集论仍在继续,场中各学子旁都点起罩子灯,而树下各石座旁也点起一个青铜鹤形火灯,天公也作美,星河拱绕着的一轮圆月照下白亮的月光,此场此景,犹如住在天宫一般。
“还在前面一点”僮仆提着罩灯往西书屋一直走去,最后看见前方一点点黑影在那矗立等待。
黑影看见这边亮光,便也随即走来,慢慢一俊美轮廓出现在灯前。
“参见济北王!”嵇康拱手说道。
原来他就是济北王啊,原谅我近视眼加脸盲,只是觉得还是哪家富贵公子。
“嵇中散不必客气,来我这,我这有密事相告”曹志携嵇康往暗处走去,我和老板则留在原地。
“老板,你说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板看向黑暗说道“现在这个乱世时期,能有什么事,也就只有宫中的事才能在黑暗里说了。”
不多时,嵇康和曹志一起从黑暗淡出,只是嵇康表情虽然和之前一样,但还是能看出在尽力隐藏其面具下真正的心情,
曹志说道“我刚听嵇康兄说过二位身份,不仅买卖宝物,更是能鉴定宝物,我曹志向来喜爱古物,不知何时能与我同去欣赏?“
我心中暗想道,怎么回事,怎么每个时代都想把我们收编?但你明显不够格,毕竟春秋齐桓公说的我们都没答应呢。
老板说道“承蒙济北王眷顾,但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
曹志不再搭话,径直向授课场走去。
老板问向嵇康发生,嵇康犹豫一阵,还是让我们先在这住下,等今日金秋集论结束后再来找我们商谈。
随后僮仆将我们领去学府驿馆住下,不用仔细推敲也知道,或许我们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