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开春祭典庐阳世家
阿义和柳儿的婚事定在了年后，他们毕竟是下人，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能省则省，柳儿觉得这才是过日子。 苛青阳两口子怎么会让这件事草草完成，只是他们也不多说，偷偷给阿义和柳儿准备了一份大礼，只是这时候他们两个都浑然不知。
庐阳这些天不再下雪了，但是天气依旧冷得很，城里城外的人们都很少走动，沿街的买卖家也没有那么热闹了，往日热闹的私塾学堂都已经放假，转眼就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八了。
苛青阳今日趁着时日好，正准备将刑狱旧档翻看一下，可是属下的人却来告诉他一件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什么？打春牛？这是什么规矩？”面对着属下的禀告，他一脸疑惑。
“是，大人，别的地方没有，但庐阳自古以来就有鞭牛开春的习惯，这是因为此地那是两省富庶的管辖之地，而且文慧鼎盛，乃是首府！这是习俗，也是规矩，属下们还以为大人知道呢！每年这个时候都需要赶制春牛，事情都是做熟的，大人不用担心，只是需要您一道开制手令即可！”
“有意思，这么说来还是本府怠慢，你详细说说！”苛青阳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习俗需要留意。
“是大人，庐阳当地每年这个时候，也就是腊月二十七八，准备让泥瓦匠炮制一只春牛，这只牛要采冬泥和春泥混制而成，寓意着跨岁守成。制成之后放置在咱们府衙之中，以红布披之。待过年后的十五元宵之日，运至城外的圣王庙会，在那里举行一年一度的开春仪式，到时候大人是要亲手执鞭破牛的！”
“如此说来，此项仪典寓意深远，倒真是本府疏忽了！这样，还是按照老规矩，本府现在就给你签发！那这春牛的炮制都是由谁人主持的？”
“哦，回禀大人，此项事务由城中的制匠世家主持，本地所有涉及器物之事都有官府制令，约束地方制匠来完成，不会有纰漏的！”
听到这里苛青阳堪堪要落笔的制令又硬生生抽了回来，“制匠世家？是庐阳程、梅二府？”
“正是大人，此二府乃是世出的制匠人家，经营此地器物堪作已有数百年历史了！”禀告的属下不知道为什么上官会有疑问，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呀！
他不知道苛青阳现在心里盘算得确实另外的心思，这二府确实有名，远在京城都闻名遐迩，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可不打算就看一件春牛这么简单，他需要套一套底，看看这些人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大人，您再不签制令就来不及了？”
属下的喊话把苛青阳的心思给换了回来，他心中已有一计。
在签文书的时候，他不经意间问道可否在制作的过程中前去看一看，可他这一问倒是真得把属下给问难了。
“回大人，春牛在制成时是要以红布披盖不能见人的，不然就坏了规矩了。只是如果是大人想看倒是可以在这些工匠制作之时前去，不过这些规矩源远流长，小人也不好替大人拿捏分寸！”
“明白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不要紧张，一切都还是按照流程来吧！”
签完了制令，苛青阳倒是留心起了这项仪典，他让人找来了当地的城志，中间确实有关于鞭牛开春的习俗，这一开始是庐阳当地富户筹备的，但后来渐渐由官府所掌控，为农事开吉，以告慰百姓祈求丰盛之愿望。
这本身是件好事，但玄妙就在这个是一个了解本地制匠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个接触的机会，后面恐怕就很难打开局面了。
正好此事也是在年节期间，苛青阳如今有机会先去看看，要知道这程梅二府可是不好见的，因为他们本身也是有官身的，甚至程府的老大人还是朝廷工部制司，官制三品，比他这个布政使可大多了，自己前去拜访还得乖乖执下属礼才行。
不过有鉴于自己是帅府公子这个身份，他几乎可以无视这样的上下关系，但苛青阳不想以势压人，况且这位老大人在朝廷之上可是一位常青树，在皇上面前的影响力不小。
不过想要接触这样的世家，他需要寻一个正当的由头，眼下这个恐怕就是，他需要细心计划才行！
现在距离开春庙会还有大半月时间，到时候需要以监制的名义前去上门，或许会在接触中找到当年那件事的蛛丝马迹。
回到家，母亲的信已经到了，同时附赠过来的还有一些年货，他让母亲打探的京城动向也在信中有所恢复，母亲说两位先生建议天子以调运互补的名义命户部有司加紧了调运节奏，以海运的方式从岭南府调运了大批的物资，再通过漕运协调，硬生生得把京城和各地的价差抑制了下来，近些日子以来的物价已经回落了很多。
看了母亲的告诉，苛青阳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治标之法，这只能行压一时的行情，最终还是需要治本来平抑争端的。
这就要追查出根源了，否则物价的攀升必然还会卷土重来的！
会不会正如皇上所想呢？现在还毫无头绪，他曾反复比较过市面上的制币，看上去并无破绽，如果当真是当年那位制匠的手笔的话，此事可就难办了！过去那种瑕疵恐怕也很难找到了，他不可能原地踏步！
不过当下紧务还是应该先理出头绪，看看过年这段时间再说，毕竟这时候的货币流通量很大，而且集中的地方多半就是银庄和当铺之类。
当铺？不知为何苛青阳眼前又闪现出那个自己一直觉得很怪的天鹰楼，当初那可是涉案刘府的产物，虽然交易切割是官府主持下的过程，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兴许自己忧虑过度了，这怕不是疑神疑鬼了！苛青阳摇了摇头，正巧碰上百灵上书房来，便将母亲的信递给她看。
这信里自然还有问候她和儿子的事，都是一些家常！他本来想让母亲和妹妹来庐阳来过年的，但总觉得还是不妥，毕竟大哥刚刚攀上皇亲，这么快就让皇上放下戒心也不容易，索性今年就算了！
百灵看完信，嘱咐他让人将自己买的东西给母亲送去，说是过年孝敬母亲和两位老人家的，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小丫头的一份，她那么疼侄子。
将东西嘱咐下去之后，苛青阳就等着年节的一天，下面的事才好进行下去，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春牛到底够不够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