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状元府邸

“不是为了先生救我。”江无虞捏紧手掌，诚挚道，

“先生一言极对，我的确蠢极又瞎，或许当年真是错害了先生，我想弥补一二。”

白神医顿了一下，而后道，“你倒是磊落坦荡，不过你已毒入骨血，我的确没有办法。”

他嘿嘿一笑，“不过我若能出去，一定想方设法弄死林家人，也算给你报仇了。”

江无虞道，“那便说定了。”

白神医道，“不过，你也勿需去求那恶心的伪君子，我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江无虞抬眼去瞧这一身污浊恶臭的男子。

她依稀记得两年前，这位白神医丰神俊朗，尤其一双眼睛，璀璨如星。

是以，江无虞指认他和兰妃私会，帝王轻易便信了。

可他如今佝偻在地，眼睛似覆了一层浊雾，将要瞎了。

江无虞心生愧疚悔意，她并未亲见二人私会，只见他从兰妃宫中仓惶跑出，而自己拦了他的路，还当众指认了他。

一句未经细证之言，害了旁人一生。

眼见便一定为实吗？

江无虞惊心，若一切都是林语柔有意陷害，那墨临渊？

墨临渊是否也是被林语柔陷害？

她神思恍惚间，又听那白神医道，“我有一味生死丸，一丸死，一丸生。此丸服下后，立时会假死，十二时辰内服下生丸便可生还。只要有人配合去乱葬岗寻我尸身，喂药后再以针灸通了奇经八脉。”

江千亓犹豫插嘴道，“我也会配合神医行事，但若是神医能逃出生天，能否？”

“不能！”白神医斩钉截铁拒绝，“我救不了她。”

“不用救。”江无虞道，“本是我亏欠了先生的。”

白神医摸出一粒药丸给慕雪，而后道，“江小姐，为了不让你忍着恶心去哄那伪君子，我可是冒着风险的，你若敢不及时救我，化作厉鬼我也要找你寻仇的。”

江无虞点点头，“先生放心吧！”

袭月突然疾步过来，低声道，“回来了。”

随后，便有脚步声起。

江无虞掏出帕子拭泪，“哥哥，你便听信顾郎一言吧！他总是为了你好，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太子已薨……”

江千亓心烦意乱道，“你再容我想想。”

顾清寒拿着伤药返回，随手便递给了袭月，慕雪也赶紧过来和袭月一道给江千亓上药。

顾清寒此时也劝道，“二殿下一向仰慕大哥才学，称当年跟着江太傅读书时，大哥曾十分照应他。”

江千亓犹豫道，“当年不过看二殿下年幼又纯真。”

顾清寒接着道，“五殿下年幼失怙，如今北雍风雨飘摇，二殿下肩上担子也不轻，此间民心向背，尤为关键。岳父义薄云天，错信了太子才陨了性命。但大哥应该能辨清其中利害。”

他叹息，“蓁蓁忧心大哥，忧心江家，我亦心疼非常。大哥，江家万不能再没有你了。”

江千亓为难道，“太子谋逆之事，在我看来全无征兆，没有之事，二殿下要我去人前说什么？”

顾清寒道，“大哥莫急，我自会去帮大哥奔走，搜罗证据。”

江千亓长吁一声，没有搭话。

慕雪去收碗筷，突然尖叫了一声，“这人，这人好像死了。”

顾清寒忙过去试了试那人鼻息心跳脉搏，果然死了。

死得好。

他眉目一冷。

死了正好省得他灭口了。

江无虞剧烈咳嗽起来，顾清寒又忙着来扶她，“蓁蓁，这牢里阴潮，我们回去吧！大哥或许不日就能归家了。”

江千亓也道，“快带蓁蓁回去。妹婿，你的话容我好好想一想。”

“好。”顾清寒招来狱卒，“将这死囚扔了，再给江大人换一处干净地方。”

狱卒应诺，去安排人。

江无虞内心冷笑，他果然使唤的动狱卒，此时倒是不装了。

顾清寒一路小心翼翼扶着江无虞上了马车。

江无虞伸头对慕雪道，“突然想吃刘记的枣糕，你去买一份。”

顾清寒也吩咐他的小厮砚书，“你陪着慕雪去。”

慕雪和江无虞对视了一眼，转身走了，砚书紧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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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两人静静无言。

顾清寒伸手握紧了江无虞的手，“蓁蓁，这些时日忙过去，我好好陪着你把病瞧一瞧，你若不喜母亲，我让大哥把她接走。清荷这两年一嫁人，便只有你我了，到时，我们便好好过日子。就像当年月下立的誓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