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释放奴隶
马龙王国内奴隶的劳作任务已经接近尾声，截至目前，战地堡垒已经修筑完成，而粮仓内的粮草已经足够支持大军数月的消耗。监管一改往日里凶恶的嘴脸，变得平和。几个月没日没夜地忙碌之后，奴隶们难得被允许在战地辖区自由活动一会。这是一种莫大的恩赐，所有的奴隶都开始感到喜悦，纵情狂欢。
马龙王国的军帐内却是另外一番严肃的景象。侍卫将一张极为细小的纸张呈递给商鸣，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奇异符号。这是帝都内马龙的密探传递信息专用的记号，只有国王以及密探内部人员才能够看懂。
念完上面的内容，商鸣将纸张投到火上，注视它燃烧殆尽。“文举，还真被你意料到了。可怜的莫汉国王居然要用他的女儿换取和平。”商鸣的脸上露出冷笑，对于懦弱的人他向来蔑视。坐在一旁的男人面带微笑，似乎对自己的猜测命中感到非常满意。
如果说谁是自己最信任最器重的人，商鸣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眼前的男人。萧文举，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看似与世无争的外表下，头脑却异常灵活，足智多谋。萧家是马龙王国除王室以外最强大的宗族，占有举重若轻的地位，自建国以来就兢兢业业地辅佐历代国君。萧文举很小就被送入宫中陪伴在商鸣左右，他们之间的关系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商鸣还是储君的时候，曾经遭遇数次生命的威胁，甚至是毒杀刺杀，都在萧文举的帮助下化险为夷。并且作为萧家未来的家主，萧文举成为商鸣的左膀右臂是顺理成章。他自幼熟读兵法工于心计，对人的本性了如指掌，而武功也丝毫不弱，属于当世高手之流。
“陛下准备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皇帝呢？”
看到信后，商鸣早就想好对策：“加快作战准备，趁皇帝还没有将手伸到这里，速战速决。”他对自己的大军很有信心，多年的经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轻易掀起战火。
萧文举摇摇头，补充道：“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困难很多，郑通必然倾尽全国上下拼死抵抗，拖到自己的救兵到来。如果我们没有胜利，结果可能是一无所获，甚至损失惨重。”
一字一句说到商鸣的心坎里，商鸣连忙追问自己的智囊：“文举心有良策？”
“陛下，人如果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就会以命相搏，但当人深陷绝望，就会引颈受戮，不攻自破。”
商鸣恍然大悟，眼中闪烁光芒：“你是说暗杀。可莫汉王国如今城门紧闭，四周都是士兵把守，我们的人怎么进的去？”
萧文举站起身，做到军帐门口，看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奴隶帐篷，转过身对商鸣说：“我们可以利用那些奴隶。”
“奴隶？”
“现在双方战时警戒，禁止两边的人员往来。可是从莫汉国王割舍挚爱的行为来看，他也算得上是一位仁义之君。大批的难民他不会弃之不顾。而我们可以将其中部分人收买，派些得力的刺客混入其中，再将他们全部释放回国。如此一来我们就打入了对方的内部。收买的人获取情报，刺客则去暗杀公主。皇帝要的是公主，才不在乎国王和他百姓的死活，没有公主，皇帝自然不会庇护一个没用的国王。”
“不过我们杀了皇帝的未婚妻，皇帝万一怪罪到我们身上。”商鸣自然不惧怕当今皇帝的势力，可自己毕竟是人臣，名义上皇帝还是管控着他，谋害未来皇妃的罪名，商鸣担待不起。
萧文举转动小拇指上的铁戒，解释道：“我会甄选可靠的死士，绝不会有活口留作证据。皇帝一旦问责，我们一概不认，即便是皇帝也不好定我们的罪。”
计谋直击敌人要害，还能全身而退。商鸣大呼痛快，啧啧称奇，当即拍板：“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刺客的人选也由你物色。”
“臣领旨。”说完，萧文举就退出军帐，前去执行任务。留下商鸣坐在帐篷里，拔出宝剑擦拭起来。
所有奴隶都在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羽牙走出帐篷寻找乔伊。羽牙醒来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个经常碰面，但是由于监管在侧，只有很少的交流。羽牙心里一直盘算着要再去见见乔伊，一方面是救命之恩，另一方面，羽牙和乔伊性情相投，两人逐渐相处成朋友。
自由的空气真是久违，羽牙很难相信自己还有一天能够悠闲自在的走在路上。他已经打听到乔伊的方位，所以并不着急去见乔伊，而是在路上享受非奴隶的生活。稀疏的小草从泥土地钻出头，新生的生命竟然如此顽强，为了阳光冲破封锁。
乔伊此时正躺在一处干净的青草地上，沐浴着阳光，正如他多年前的那样。他也很久没有这般自在了，没日没夜的劳役一度令他整个人都处于麻木状态。他抚摸身下的青草，深呼吸一口，缓缓闭上双眼。
“乔伊大哥。”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乔伊睁开眼睛，昂起头，看到一个少年向自己奔来。
“原来是你啊。”乔伊对羽牙的态度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冷漠。
“我可以坐下吗？”“当然。”得到肯定的答复，羽牙才安心的坐到乔伊的身边，他知道乔伊向来不喜欢别人与他亲近。
“你为什么来找我？”乔伊问。
“因为我觉得乔伊大哥是个很不错的人，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羽牙露出少年天真的笑容，让乔伊内心一颤。曾几何时，他也被一个那样单纯的人以灿烂的笑容相待。乔伊没有回话，内心陷入沉寂。
二人就这样坐在草地上一言不发的呆了很久。终于，乔伊打破沉默。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嗯。”
乔伊并没有看向羽牙反而痴痴的望着前面的草皮。羽牙觉得面前的男人突然变得很忧郁，似乎在自言自语。
乔伊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娓娓地向羽牙讲述埋在他心底里的故事。
“从前有个很大的王国，老国王有很多儿子，但是他最疼爱最小的那个王子。他很淘气，总是做出各种各样的恶作剧，但是老国王从来没有批评过他。即使自己被捉弄了，老国王也都是哈哈大笑，疼爱的把他搂在怀里。
“王子天资算得上万里挑一，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在剑术方面日进千里。十五岁就剑法大成，可比肩世间一流高手。老国王由此对他的疼爱愈甚。年轻人年少气盛，自诩天下无敌，萌生出闯荡天下的念头。
“十六岁那年，王子不辞而别，独自一人踏上了行走江湖的一条路。他那时候内心还是积极乐观，觉得一定能一鸣惊人，名震天下。开始也确实如他预料的一样，非常顺利，他接连打败了好几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小有名气。
“后来他遇到了他此生的挚爱，一位仿佛仙子落入凡尘的绝色女子。他对女子一见钟情，女子也倾慕王子的才华，二人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
“婚后，夫妻二人琴瑟和谐，过着神仙美眷的日子，很快就有了一个孩子。可是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意外。王国里派人来搜寻王子，声称老国王病重，希望能再见儿子一面。
“于是王子决定举家回国。可是王子大意了，所谓的病危居然是一场阴谋。途中那批侍卫就凶相毕露，王子依仗自己武功高强，打倒了好几个人，带着妻儿逃出重围。
“王子年轻时江湖上结的仇家，打听到消息，对这对夫妻展开了报复。因为长期的逃亡生活，婴儿承受不住奔波之苦，夭折在母亲的怀抱中。王子的妻子因此伤心过度，不久香消玉殒。
“王子之后打听到老国王有心召王子回来继承王位，不过却被其余的几个兄弟暗中痛下杀手，才造成家破人亡的悲剧。到最后老国王真的驾崩，还是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一面”讲到这里，乔伊的眼角泛着泪光。
“王子想过报仇，可是找谁报仇？他痛苦地觉得是自己给自己的妻儿带来不幸，是自己的狂放自大酿成惨剧。于是他逐渐意志消沉，变成海上浮萍，随波逐流。”故事讲完，乔伊平静地望向天空，长吁一声，把自己多年的郁结都倾吐出来。
男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达到心照不宣，情感互通。羽牙拍拍面前脆弱的男人的后背，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听到羽牙的话，乔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埋头轻声啜泣。许久，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下，乔伊回归了正常的状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起的羊皮纸塞到羽牙的手中，认真地说：“我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光明的未来，我相信你不会永远都是一个奴隶。我把它就交给你了，希望这个能在未来帮助到你。”
交代完后，乔伊拍了拍羽牙的肩膀，走回自己的帐篷。留下羽牙一脸木讷，不知所措。
打开羊皮纸，羽牙发现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像，还附带密密麻麻细小如蚂蚁的文字。但是借着昏暗月光实在是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乔大哥托付给我的，我必须保管好才行。”羽牙小心翼翼的将羊皮纸又卷了起来，放进怀中，紧贴自己的身体，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回到帐篷后，羽牙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们这么欣喜。”
聂乐跑到羽牙身边摇晃羽牙的胳膊，笑着说：“所有莫汉王国来的奴隶不久就会被放还自由，可以回国了！”消息如同炸雷在羽牙脑海中回荡。
“你们不会是在骗我吧。”羽牙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从来没有奴隶主主动放奴隶自由的先例。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可能开你不在的时候，一位很大的长官亲自宣布的，要每个听说消息的人告诉身边的莫汉同胞。”
“好啊！”羽牙忍不住欢呼雀跃。四个人拥抱在一起，流泪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