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漫漫长路谁可相依
第35章漫漫长路谁可相依
骊歌醒来已是第三天早晨,寒症发作后的后遗症使他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坐起来,才恍惚想起,自己那晚似乎是倒在了章珩的怀里……哥的形象呀,我不好那口哪!骊歌欲哭无泪,不断地哀叹自己的悲惨命运——这厮也是个人才。“吱呀”章珩端着一碗东西推开走了进来,骊歌瞧见那只晶莹温润的白瓷碗就忍不住眉毛抽搐,药?苦啊!不由向床里缩了缩。章珩一眼瞧见,皱眉道:“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怕喝药,也不怕丢人。”说着,手一伸,碗沿就抵在了骊歌的嘴边,骊歌极不配合地抿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脸也要偏向一边。章珩见状,无奈地道:“参汤!我的骊歌小主,你都多大了……”骊歌这才把转了一半的脸转回来,闭着眼睛嗅了嗅,又伸出舌尖尝了尝,这才讪讪地睁开眼,接过瓷碗。章珩见他肯乖乖喝汤,才解释道:“云州经济虽也算发达,可是如今大雪封山,这两年又被三阳教折腾得够呛,所以你的药暂时无法凑齐,先靠参汤参片还有你身上的一些药丸顶着吧,等你回了通州再好好调理。”骊歌点点头,继续与参汤作斗争。
骊歌不是文官,亦不属朝廷的正式官员,所以明面上还是由云州刺史章珩主事,骊歌倒落得个清闲,除了经常听听章珩对他的抱怨。而一般这时骊歌就会露出乖乖学生样,点头点头狂点头,端茶送水献殷勤,倒闹得章珩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火发不出。更可气的是,某人低眉顺眼,很无辜地看着他……
好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年底,云州的事情大多处理得差不多,章珩也接到了进京叙职的命令——其实是就案情的本身询问(比如有没有出现宫闱丑事)。而骊歌也要回通州,两人一合计,一起吧。
两人在丰州下船后,改乘马车,骊歌本就晕船,在船上颠簸数日,刚有点起色的身体又垮了下去,几乎整天缩在马车里的榻上昏睡,一天也不见得能醒几次。再加上骊歌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连日噩梦缠身,看得章珩暗暗忧心。
这日,章珩见骊歌的精神总算好点,知道他这是明白快到通州了强打起的精神,就想着能好好开导他,最起码别老是做噩梦,万一从梦中吐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实在不好。
“骊歌,我觉得吧……那个……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别老想着,那个……”章珩吭吭哧哧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唐青河这个名字,正斟酌着,转眼看见他费心费力要开导的人正打着哈欠,不由怒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骊歌睡眼朦胧道:“嗯,说,我在听……”章珩为之气结:“你自己的事你都不在意我在乎个什么劲啊!?”没想到骊歌听后有些失神,落寞道:“是啊,别人都不在乎我,我何必那么在乎自己……”章珩闻之一愣,颇觉不可思议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心痛,有怜悯,俄而这些情绪皆被愤怒代替,猛然站起身来,将骊歌翻趴下来,照着骊歌的屁股就是狠狠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谁准你这么颓废的,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悲春伤秋!你以为你是诗人吗?!”骊歌被他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心里又有些暖,一边呛咳一边笑道:“别,咳,别啊,咱是病号,咳咳,你就不能温柔点……还父母官呢……啊!你轻点,疼!我错了还不行吗?”车夫听着车中的巴掌声和狼嚎声不由感叹,大人物就是大人物,兴趣都跟咱不一样……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初八到达了熙王府,章珩不由抱怨:“都是你,害得我连年都没捞着过。”骊歌白他一眼,嗤笑道:“真没良心,让你白捡了个大功劳,又给你创造了机会,让你可以趁进京叙职的时候回家看看亲人,你倒怪起我来了。”章珩无奈,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也没有?”骊歌冷笑道:“我没情趣,那某个数年前骂我的人就有情趣了吗?你不是嫌我残忍吗,这会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章珩皱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说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话音未落,就看到骊歌似是不经意地,目光由四周掠过,章珩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王府中人结交朝臣乃是君王大忌!要说章珩也是聪明人,马上眉毛一挑,拂袖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返回车上抛给骊歌一包药,骊歌接过药,凑近嗅了嗅,愕然:“这不是……”章珩自车上下来经过骊歌身边时轻轻说:“你最近老最噩梦,有时会念叨某人的名字。”骊歌看着章珩迈进王府的身影突然间有些感动,其实药包里只是普通的安神药,但却是此时自己最需要的,将药靠近鼻端嗅了嗅,心在药物的作用下莫名的安宁。好吧,你要我作孤臣,我便做孤臣又如何,只是即便你是人间帝王,也不能掌握全部,比如说——人心。
章珩路过通州,又是与骊歌一起回来的,所以不好过熙王府而不入。但他皇命难违,拜谒过熙王,又休整了一夜,就踏上了上京的路。
正月十五,家家灯火,大街小巷,怎一个花树银花了得。因大年三十骊歌不在,章琚与邵南外出公干,所以照熙王的意思过得简单了点,也有点无滋无味,除了某唯恐天下不乱,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糊涂虫过得还算不错。所以依府里的意思小年要大办的。
骊歌裹紧了白狐披风倚着房门口的廊柱看下人们忙来忙去突然觉得很好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众人忙来忙去,一年忙到头,能得到什么呢?即便得到了,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作为偿还。就比如现在的自己,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权势,却失去了快乐。
“你在这里干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就会添乱!大年三十没大家都没过好,你万一冻病了,难道要大家陪着你小年也过不安生!?”骊歌正发着呆,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定是最近看自己极度不顺眼的关叔。骊歌苦笑着转了过来,行礼道:“关叔。”骊歌当日回王府向熙王问过安后,就回了自己的房中蒙头大睡。其实他只是心累了,想用睡眠来麻痹自己,没想到却把大家吓得不轻。当房中的小丫头发现骊歌从早上回府一直睡到一更天,喊起来后,只说了句“不饿”,就接着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仍不见起身,在房门外喊他也不见回话,小丫头吓坏了,风风火火地找到王府总管,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将话说清楚。总管一听,哪敢耽误,马上去府外请了程大夫来,程大夫把了脉,又将上到骊歌,下到众人骂了个遍,才气定神闲地开了药,又给骊歌施了针。当总管战战兢兢地问怎么回事时,才漫不经心地答:“改天给他找个知心人就不闹腾了。”知……知心人?要不是骊歌一天一夜没吃饭,身体虚得不行,早就跳起来骂他老不正经了。后来众人好不容易散去,连哭天抹泪的总管也被骊歌给撵走,骊歌刚想继续睡,就发现面前有一老大的黑影,皱皱眉,正想着这是谁那么不懂事,一抬头就看见一身玄衣的关叔背对着他站在床前,惊得骊歌差点没从被窝里钻出来下跪请罪。没想到关叔许是看他不在状态,不愿意这时候找他算账,只是阴着脸痛骂了他一顿,到底没舍得打他,不过当时把骊歌吓得差点没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
关素山此时看着他服了那么多补药仍苍白着的脸色,一阵心烦,也懒得骂了,直接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拖进了房中,顺手抓过藤条照着骊歌的身后,隔着厚厚的披风打了几下,见骊歌手握成拳放在身侧,站得笔直,抿着嘴不说话,心中也有些无力,气呼呼地丢给他一本书,喝道:“你要闲着没事就给我抄书,蝇头小楷,错一字打十下,别老给我往外跑!”吼完扔了藤条摔门而去。
关叔,你生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可是,漫漫长路,有一天你会不会也丢下我?
经历了青河的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一天是不是能真正放下心结,好好侍奉您。
漫漫长路谁可与骊歌相依,慢慢书途大家谁能陪小璃走到最后?啊哈,求点击,求推荐,评价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