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
我们四个。
焦急与惊慌的哭喊一齐从听筒那头传来。
江浔眉头一皱。
“你先别着急,怎么了,慢慢告诉我。”
他没想到马姚婷这么快就会给他打电话,还是以这么着急的状态。
“江浔,救我,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是谁,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沙哑地祈求。
江浔安抚着对方:“你现在在哪,在你家吗,是被人威胁了?”
“他们——一群不认识的人来我们家放火了,江浔,我求求你,你不是想问我爸当年的事吗,我能记得的都告诉你,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女生的哭腔下一秒就化作尖利的嘶喊:“妈——你们要对我妈做什么!放开我妈!”
转而对着手机喊道:“江浔,我求求你,放过我妈行吗,至少放过我妈。”
江浔从马姚婷凌乱的求救中勉强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那群监视在马姚婷身边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出手了,但马姚婷把罪魁祸首认定到江浔身上。
“马姚婷,冷静,你在家报警了吗,对方都干什么了?”
“报警了,”马姚婷在电话那头扯出一抹冷笑:“警察说没用。”
“他们要放火烧了我们家,现在已经把我妈绑了,我被我妈推进储物间里锁着门……”
“哐!哐!铛!”
粗暴的踢踹声从听筒那边传来,显然是门外那群人已经开始考虑暴力胁迫了。
“你让他们住手好不好,江浔,我替我爸给你道歉,给你偿命,父债子偿,你至少放过我妈行吗?”电话那边的马姚婷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
门窗的踢踹声越发剧烈,好像门外那群人下一秒就能破门而入。
“不是我的人,”江浔推门走出,对着手机冷静说道:“你找些重物抵住门,最好能找到湿手帕、湿纸巾这些捂住口鼻,他们进不来的话,可能会直接放火。”
没人比江浔更熟悉那群人的套路了。
马姚婷抵着木门一路滑下去,眨眼间泪流满面,身体已经没有了支撑的力气,她嗓音干涩地说:“不是你的人?”
“你尽可能拖延时间,我现在赶过去需要半个小时。”
“那你为什么来救我,江浔?”
背后是粗鲁的谩骂,隐约飘进了刺鼻的汽油味。
弯腰坐车的江浔身形一顿。
半响说不出话。
马镇功是无意还是故意也罢,其实也不是多重要——他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马镇功杀了他的父母。
像是十几年前逮捕马镇功时,冲动跑到马姚婷母女俩面前的他一样,江浔现在完全可以放任马姚婷母女俩不管。
让马镇功也体验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
江浔攥着手机的那只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一如回答周建业那样,江浔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想从你这得到点真相,别死了。”
“哦,”马姚婷平静了许多,“那你可快点来,别让你的线索付之一炬。”
“我等着你。”
马姚婷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江浔顶着超速和交警的风险,硬是把三十分钟的路程缩短到不过二十分钟,一路跑到马姚婷母女俩的小区。
火焰熊熊,浓烟滚滚。
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摇头皆惋惜。
“眼看着那家姑娘要出息了,她妈也算熬出头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多好一姑娘啊,大学生,明年就毕业了。”
江浔长手长脚往前一迈,捞起警戒线就要往前走。
“别过去!干嘛呢!”
下一秒就被消防员拦住。
马姚婷最后那句“等着你”还在他脑海回响。
“嘀嘟——嘀嘟——嘀嘟——”
救护车驶进,擡着看不清面容的两个人出去,又远去。
既不是家属也不是朋友的江浔没有坐上救护车的理由,只能任由生死未知的母女俩远去。
但是,留在这里的他也一样有事做……
“上司,你这是要……”林望之尽力赶上江浔的脚步。
“别说话,”江浔反手捂住林望之的嘴巴,把人往身边一带:“盯人,看到行迹可疑的,鬼鬼祟祟的,要跟上救护车的人,都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