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天下素缟

第259章天下素缟

“我说，备马！”云玦睁大了眼睛，眼中是绝望的歇斯底里。“哦…好。”贺锦期匆匆忙忙跑出了殿门，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明知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事情，那便随了他的旨意。

云玦刚换上一身便装，换得手忙脚乱，忽而想起寒霜剑还在朝露殿，又连飞带跑到了朝露殿。

“皇上，太上皇要见你！”易春匆忙跑了过来，看着如此装扮的云玦，有些诧异。

“何事？”云玦眉目一凛，没有放下寒霜剑的打算，转身正要出殿门。

“太上皇病情急剧加重，说…还有些话想同皇上说…”

云玦思忖良久，敛了眉，妥协了。

许是因为换下了龙袍，一身轻松，云玦用上轻功，三两下便到了承明帝所在的宫内。

承明帝俨然油尽灯枯之兆，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满是褶皱的灰纸。夏素秋正守在承明帝身旁，看上去亦是苍老了几分，尚还年轻，鬓间已然有了白发。

“父皇。”云玦行至承明帝床榻旁，蹲下身来，担忧溢满眼中。

“玦儿，你怎生…这…这般打扮？你这是又…又要…出宫？”承明帝说话已然口齿不清，一句话说的费力，惊慌之色在眼中亦是十分衰败。

“没有，儿臣觉得这身衣裳穿着方便。”

承明帝自幼何事都依着云玦，云玦也一向不愿欺瞒承明帝任何事情，只是此刻，他不忍心再让这个将死之人，再忧心任何事情了。

“玦儿，该说的话，我都与你说过了。为了云家祖宗…奠定的大…大淇江山，你此次没有让我失望…若是你母后…母后知晓你如此…懂事，定然也会…会以你为荣…”

承明帝说两句便要歇息很长时间，竟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父皇，你放心，这大淇江山，定不会落入旁人之手。”云玦眸光黯然，却不得不再次在承明帝面前立下誓言。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殿内沉默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生死离别的压抑和决绝。

承明帝抬眼看了看云玦，这张肖似他母亲的脸，欣慰地闭上了眼睛：“玉隐啊，朕来陪你了…”

纪年805年十月廿九日，大淇皇帝承明帝云季驾崩，享年四十七岁。

两日后，大淇太皇太后薨逝，享年六十六岁。

大淇举国同悲，天下缟素。

新帝守孝三年，以日代月。

整个皇宫乃至京城一扫先前新帝登基与立后的喜庆氛围，朴车白马，拽布披麻，慎终追远。

殿中两楹主柱间，雕玉为棺，文梓为椁，龙潜于冰，凤栖霜冷。

宫乐者齐鸣乐，黄纸弥天，泣声哀哀。宫眷等人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崇之孝之。

云珚一身孝衣，行至云玦身边，喃喃道：“皇帝哥哥，珚儿在这世上再没亲人了，我不生你气了…”

国丧其间，一年内不能办喜宴，三月内不能吃肉喝酒，三日内不议政事。

“珚儿，我这一次，竟也是大错特错了。”云玦话中满是凄凉，只让云珚觉得，这个哥哥才是惹人怜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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