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一探佳人心(一)
慧心往高亭里看了一眼,道:“那女子名叫秦婳,黄昏时才进府的,正是京中丹青一绝的那位女子。她爱慕太子殿下,并且落笔只画太子殿下。想来擎王殿下出事后,京中人人皆知南乾太子殿下就在黎王府中做客,所以她黄昏时特意慕名而来求见太子殿下了。”原来如此,原来是那位痴心爱慕他的才女。
只是,他竟然面见她了。他既知她心意,便也该知,这见了意味着什么。
风流成性!!
果真是风流成性!!
姚暮染心中暗骂起来,可骂来骂去,还是不好受,一颗心怎么也不对劲,仿佛积了些棉花堵在了心口,堵来堵去,又烦躁又憋闷。
“不逛了,回吧。”她心情极差,转身离去。
回到承欢阁时,夜色已临。姚暮染满腔烦躁,第一回觉得自己镇不住心绪,有些快要失控的兆头。
她忍啊忍,等啊等,谁知夜渐渐深了,他还是迟迟没有回来。
该是不会回来了?
与那秦婳过夜去了?
细算算,她自从到了他的身边后,他还真的没有再碰过女人,那?该是寂寞了?
还是那女子美丽,除了寂寞,他还真就喜欢了?
一夜伴着孤灯思绪万千,翻来覆去皆难眠,一头青丝都在枕上揉乱了。直到天将拂晓,她终于确定,他不会回来了,也终于相信,他和那秦婳一夜鸳梦了。
她心中越发堵得慌,不知是哪儿,酸涩的厉害。
用早膳时,姚暮染心不在焉地坐着,沈临风喊了一位姬妾在旁一起作陪,姚暮染勉强含笑应承。
谁知不一会儿,霍景城竟然与那秦婳一道来了,由此可见,他们昨夜的确在一起。
姚暮染一见这情形,心中登时一窒,窒息过了头,一颗心竟发疼起来,这样的感觉,她太熟悉了,也太畏惧了。在她知道乔奉之要娶霍景柔时,心中也是这般滋味。原以为不会再尝了,可是此刻
他们两人在桌前坐下,谁知,那秦婳刚坐上凳子,就仿佛是挨上了刺一样,整个人忽地弹起来,并发出一声轻弱的娇呼:“唔……”接着,俏脸就是一片红霞。
姚暮染一看她这副样子,顷刻便知她是哪里不适了。看样子,人家还是完璧之身,昨晚陪了霍景城,一夜承欢,某处不适可不是情理中事?
果然,明眼人都看来了,这不,沈临风一脸暧昧道:“看来我霍兄的确勇猛啊?哈哈——”
霍景城但笑不答,一把拉过秦婳,让她坐在自己膝上,语气温柔道:“怎么也没点儿忍劲?这么一失态你羞不羞?”
秦婳红了俏脸窝在他的颈间不语了。
姚暮染一刻也不想留了,当即站起告辞,逃一般地回到了承欢阁。
接下来一整日,都未见他回来。又是一整夜,依旧未等回他。
听说,他与那秦婳寸步不离,两人在沈临风与姬妾的作陪下,在府中各处携手共游,夜里就共宿一处。
空荡荡的房间里,晨光一寸一寸照了进来,姚暮染打量着窗外晨光,静静地想,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没有谁比谁好。根本没有一人可信可依,没有一人会有所坚持。世间情薄,美好短暂,郎心易变,他终是在她身上耗尽耐心,一去不回了。
那么,他既有了秦婳,她便成了那个没有理由留下的外人了。
幸好,幸好她的心意还未出口,那就继续深埋,直到无踪。如此,倒可以全身而退了。
午膳后,沈临风陪着霍景城与秦婳在书房作画。
谁知,梅兰竹菊四人忽然神色匆匆赶来了。
“殿下啊!大事不妙了!”
霍景城抬眸看他们:“什么事?”
梅风看了看一旁的秦婳,一咬牙,道:“殿下!夫人夫人好像跑了!”
霍景城:“嗯??”
沈临风:“啊??”
梅风有些垂头丧气:“殿下,夫人她早上骗走了兰风竹风菊风身上的钱,然后人就不见了。”
“什么?!”霍景城的俊脸登时色变,一把抓住梅风的衣领,怒道:“说清楚!!”
梅风连忙道:“殿下,夫人早上先找了兰风要钱,说您同意的,让她拿了钱去街上买东西,兰风想也没想便给她了。谁知午膳时夫人还没回来,我们四个便上街去找,这找着找着就穿帮了,原来夫人也到竹风和菊风那里撒谎拿钱了,我们猜测,夫人可能是跑了,就赶忙回来向您禀报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霍景城一拳砸在了书案上,震得笔架摇荡,惊得秦婳拿不稳了笔,掉在画卷上晕染出了一大片凌乱墨色。
“沈临风!这果然是个馊主意!!”
沈临风见他怒视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登时满心紧张,连忙道:“霍兄霍兄!你先冷静冷静,我……要说我这主意也不馊啊?这不是成功地让嫂夫人吃醋了吗?霍兄不也成功地知道了嫂夫人的心思了吗?可谁知,谁知嫂夫人性子烈,二话不说就跑了,唉!”
霍景城俊脸深寒,咬牙切齿道:“我也是昏了头才会听你的馊主意!骗她吃醋又怎么样?我早该了解她那性子的!她总是把一切都憋在心里,不会主动与人说的!哪怕再伤心也不会吵闹更不会质问,自己认定后就暗自受着去了!”
他从未见她闹腾过!乔奉之休她,休了就休了,自己躲着就是。乔奉之娶公主,娶了就娶了,自己受着就是。她表面上永远毫无波澜,谨小慎微不会做任何过激的举动!可心里的痛苦会少吗?若非伤重,她暗自受够,又怎会走上悬梁自尽那条路!!
那么现在呢?她认定他与乔奉之无二,她认定他风流成性不可信,就这样再次关上心扉,决绝远去了!不听任何言语,不给任何机会,决绝而去了!
并且,绝不是一时脾气!她拿了三大护从的钱,那是长远的打算!所以,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吃醋,而是心死!
这么乱糟糟地想了一通,忽然,一个可怕却又笃定的念头一下子闯入了他的心头。
或许这一回,他永远失去她了,从此天涯两端,遥遥相隔,再也无一见了。
想着,他的脸色骤然惨白,忽觉脑中一阵眩晕,心慌的仿佛甩丢了,只留一个空壳子给他。
蓦地,又是狠狠一拳砸在了书案上,霍景城满眼悔痛,低声道:“悔死我了!这是我生平所做的最愚不可及的一件事!”
沈临风见他是实打实的受了打击,当即道:“霍兄别急!我这便去点些府兵,让你的梅兰竹菊一人带上一队出去找人!我自己也亲自出马!霍兄,望你原谅兄弟这馊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