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梦兆
第108章梦兆
俞子熙三人的来访，在韩家并未翻起多大的浪头。除了开始的猜测外，一直到晚食后，韩忠也未曾问过什么。因着韩书文明日便要去学堂，用完晚食，略坐了会便被韩忠赶回了房去，说是早些睡，明日好早起，睡前温习下功课，落了这么多天的课程总要补回来些。
回房之际，韩忠还说了句，“日后在学堂，与同窗该如何相处，便如何相处，莫清高，也莫谄媚。”
韩书文道了是，便离开。
没个多久，韩云沚也找了个借口，回房去，同行地还有韩桔香。
习惯了互不讲话，俩人倒也默契，各走各的，后各自进了各自的房。
一番洗漱后，韩云沚歪坐在床头，借着烛光，翻起了书。眼珠子是落在书页上，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半晌没翻动一页。
“小姐？要歇息么？”九儿上前，低声开口，“秀娘说，夜里最好少些读书，不然得伤了眼。”
“嗯，”韩云沚用鼻哼了声，后将书放下，两眼焦距对上九儿，将书收拾起，“不看了。”
后便躺进锦被中，在九儿放下纱帐帘，离开后，才轻声嘟囔了句，“也不知它们如何了？”
第一次在山林里头过夜，也不知能不能习惯，能不能睡好，会不会遇着什么危险……
一连串的猜测思虑，在韩云沚脑中如乱马奔腾，以至于后来，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却有些半梦半醒，好不疲惫。
半夜间，韩云沚觉着尿急，憋了许久，总算是憋不住了，才眯着困顿的眼，摸索着从被中爬起，朝净室走去。坐上便桶，便准备了尿，可蹲了许久，愣是出不来，登时韩云沚急了。
此时算是体会了活人被尿憋死的感觉了，想尿又尿不出，可真真难受。
正是心急头疼之时，耳边似乎传来拨浪鼓的声音，带着迷晃遥远的稚嫩小童的叫声，听不清在叫什么，努力听去时，似乎听得，是在喊“姐姐？”
难道是小书武大半夜地醒了？是要闹着找姐姐？
这小儿果真是个麻烦的事。
大概是注意力遭了转移，韩云沚觉这似乎也没有那么急了，便又从便桶上站起，拉好亵裤，摸着黑朝外去。
“姐，姐……姐姐……”
果真是在喊姐姐，韩云沚一笑，小家伙可真亲近自己，半夜醒来也这般找我，娘怕又要吃味了！那我是去呢，还是只当没听到？
“姐，姐姐……”
那叫声依旧不停，颇有不肯罢休之意，且越来越近了，莫非是沈妈妈哄不了，这来找我了？韩云沚急忙朝房门处走去，听着声声叫喊，倒有些心疼了，这大半夜的，怎么吼成这样？连声都变了。
猛地将房门打开，入眼的不是小书武，也没有沈妈妈，只是一团漆黑。怎么没有？难道听错了？可明明有听见的！
韩云沚跨出门，朝主屋那头望去，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便是天上，竟也没有一刻星辰。吹着阵阵寒风，又不见人，她不由打了个颤，忙不迭地想回房。
然一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小儿脸，咧着嘴笑，口中叫着，“姐姐，姐，姐……”
这不是韩书武，韩云沚的第一反应；是梦里的那个男童，韩云沚的第二反应。
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可怎么又梦到他了，不是已有许久不曾梦到了么？！韩云沚小退半步，满心疑惑，忘了回应，也忘了逃离，只是盯着眼前这个男童的脸看，仔细地看。
“你是谁？”韩云沚鼓起勇气，问道，“你不是小武，为何喊我姐姐？”
“姐，姐……”男童只顾着喊姐姐，颠来倒去，却只有这么两句，肉肉的小脸随着笑有些颤，显得分外可爱。便是韩云沚看着，也不由松了心神。
反正是个梦，怕啥？
韩云沚停了半晌，后抬手，对其招招手，“你从哪来的？这夜里的天还冷得紧，要不先跟我回房呆会？”
男童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话，伸出两手，似是要求抱，见此，韩云沚也伸起手，眼见着就能碰触到时，面前的画面斗转，男童眨眼变成了男婴，看着也就小武那般大小，躺在枯草杂叶间，面部似已僵硬，嘴唇略有泛紫，襁褓散落，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细微杂乱的划横。
如此情景，可将韩云沚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反应过来时，急忙上前，可还未碰触到，人却猛然惊醒，从被中坐起。
满眼漆黑，周围也是一片安静，韩云沚抬眼四处张望，几乎无法确定，现在是梦还是醒了。但回想之前所见的男童，现下应该是醒了的吧？
事实上，这次确实是醒了，且她还深刻觉得尿急，便起身去净室如厕。等尿完后，浑身通畅，且净室里掩上的窗里透出的微凉气息，也让她脑子清楚许多。
刚真是个梦，韩云沚由心感叹。但梦里的那个男童，究竟是何意？
自打在这醒来后，先有莫名见到韩书文遇难，后又有韩氏浑身染血，但事实证明，所见之景仿若就是一种预兆，给予她警示。
但自那两件事后，她已有许久不曾见过、或是梦过怪异的场面，除了这次。
从小书武会喊“家家”开始，便有了此梦境，那男童，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为何会出现在她梦里，是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来回地想，韩云沚有些头疼，但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梆梆……砰砰……刺……啦”
正惆怅万分的韩云沚，猛然又听到门响声，似是敲门？可是这个时候，能有谁，且还发出这般怪异的声音。
韩云沚匆忙走出，至房门后，“谁？”
有了韩云沚这一声问，挠门敲门声更响了，还带着些许“呜呜”之声，猛地，韩云沚脑中一亮，莫非是……
急忙将房门打开，刚开了些许，便有股重力朝自己冲来，韩云沚急忙后退，几个步子，灵敏地避过，但很快又被围住。
“嗷嗷，呜呜~~”
“嘘，轻些！”韩云沚惊喜交加，忙压着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