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商梧这话却好像不似诓她,这放榜之日没出半月,苏浩这头刚封了官,椅子还没坐热,便被人告发了。
据说这暗地里使小动作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金府大小姐,金绯雨。
按理说,这金家是六王爷的麾下党羽,即便后来金家遭了大难,可也是全全仰仗这六王爷,才保了金家几个小的性命。
可显然金绯雨并不这么想,她一生规矩,按着爹娘的要求长大,按着爹娘的要求嫁人,丈夫待她不好,可很快就死了,她这种庶出的姑娘,死了丈夫在婆家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是金鸿风怜惜她,不顾阻挠的将她接了回来,大夫人嫌她不吉利,金鸿风便在府外重开了个别院给她,两人虽非同母所生,但感情却比亲生的还要好上许多。
同理,金鸿风惨死,让她几近癫狂,那些人将罪定给了那个叫香弦的姑娘,在来就没有任何线索了,香弦更是没了踪迹,这案子说是结了,实则成了个悬案。
不但如此,朝廷反顺藤摸瓜的查起了金鸿风的生意,商澈和金父在书房商量着,如何将这事停止扩大,商量的最后结果便是将这一切都推在已死的金鸿风身上,将金家和他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
她至此对金家与商澈是恨毒了心肠,或许是上天有眼,那满丁早对她有情,金鸿风去后,他更是常来看她,给了她不少安慰和照顾,她也从一开始的欲迎还拒,到如今的两相执手。
她对满丁的唯一要求便是彼此坦诚,容不得半点秘密,自己也将此生的经历一一与他说了一遍,小时候的谨慎,长大后的磨难,就连金鸿风死后的悲切,一点也不曾少。
满丁与她做不到坦诚,自己所做的大多事都是与商澈息息相关的,而与商澈息息相关的事,便没有几件是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的,特别是这几年他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又因金绯雨是嫁过一次的人,两人身份特殊,婚事不宜大操大办,只点了龙凤烛,摆了两张小桌子,插上香,拜完天地就算完了,所以满丁对她一直愧疚难当。
金绯雨抓住这点愧疚,加之密切观察,硬是旁敲侧击出了这次科举一事,她明了其中的人物关系,便借身旁婢女传递消息,与叶君雨后相见。
叶君如她所示,在青石巷等她,她去时那苏浩正斜躺在石阶之上,喝得眯眼不睁,叶君将他们之间所传的书信悉数交给她,两人共坐石阶之上,相隔甚远,自始至终皆无半句话。
而后雨又转小,她这才收起书信,命婢女撑着油纸伞,主仆二人款步离去。
转眼,她便将将这些书信证据抄写数份,洒满了长安大街小巷,又将原稿几经周转,交到了商澈的人手上,在由那些大臣将这些书信呈圣,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也没法装聋作哑,转而调了人认真查了起来。
“混账!混账!混账!你已贵为皇子,又是手握兵权,你还有何不满,要将你这手伸向科举之内!”老皇帝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似觉不过瘾般,又将那些参他的奏折纷纷向他砸去。
老皇帝手重,加上怒急,连带折本也被扔得生了风,生生将他脸割出个一指长的口子来。
他跪在地上,面如死灰,证据凿凿,两位主犯也认了罪,他既不敢躲闪也不敢辩驳,可他毕竟是皇子,天大的事也能遮掩而过,何况这些不沾血的小事。
随后他被处罚俸半年,保亲王封位,撤其实权,被关在了六王府,面壁思过。
这样的处罚,算不上重,自然不足以平息考子的怨愤,可皇帝舍不得对付自己儿子,于是苏浩与叶君便成了挡箭牌,两个对这场交易各有不愿的人,却被同治欺君之罪,于案发后十日,斩首。
行刑当日,徐守彤也去了,她骑着马,在人群最远处观望,人头攒动,马儿也有些不耐,不停的刨着蹄子,徐守彤顾不得安稳马儿,眼也不眨的看着邢台。
叶君与平日里无异,只是面色又惨白了几分,仿佛不用行刑,也时日无多。
苏浩据说是出言不逊,被拔了舌头,眼下正浑身颤栗,睁着眼呜哇乱叫的被按到邢台上,剁下了头。
苏浩尚有家人,尸体自然有人收,可那家人明显的将丧子之愤,宣泄到了旁边无辜的尸体上,叶君的头被人连着踢了几脚,掉落至邢台之下,在无人问津。
三日之后,由于叶君的尸首无人认领,便被人裹了草席抬到远山上挖了个坑匆匆埋了。
徐守彤得了位置,又骑着马,带着梨花春前去,叶君不喝酒,她便将酒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埋在在了坟墓一旁。
“我不知,请你出山来,会要了你的命,对不住”
他本该荣华富贵一生,可眼下却身首异处,想来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下了山,入了世,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