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重病的段封国

如果说这大雍的朝堂之上，最让魏无忌心疼的两个人是哪两个，必定少不了张无双和段封国。

在李怀安犹且在位之时，张无双一身正气，便时刻被以李怀安为首的玉京城老士族针对，再加上一个段封国。

好在那时候的段封国，锋芒不在，时时顺着李怀安，才在这场博弈之中活到了现在，活得比李怀安还要久，但在面对这群清河士族之时，也不知道段封国是吃了什么枪药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冲在最前面，仿佛要以年迈之躯，和清河那群士族好好干一架。

于是在面对萧言的问题之时，段封国出言顶撞魏无忌，换来了被罢黜尚书之位，贬谪回家的结局，如今重病在身，见到魏无忌前来之时，段封国强撑了几次都没有撑住身子，费尽了力气，扑通一声倒在了床榻之下。

看得魏无忌心中一紧，与此同时，那房间之外老妇人，嘴角惨淡一笑，替二人将房门合上。

为那几个远道而来的金吾卫端茶递水，就算这群金吾卫不喝自己递上去的水，但老妇人还是规规矩矩地在每人面前都斟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而在房间之中，魏无忌最终是难忍住找内心的辛酸，快步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了段封国，将段封国扶着躺下。

魏无忌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悔恨：“段爱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魏无忌望着段封国此时的身子，眼看着就是风烛残年之际，仿佛随时都会有一阵风将段封国给吹死一样。

但是段封国没有抱怨如今的处境，反而是一脸欣喜地盯着魏无忌，魏无忌这才想起方才那门外的老妇人一直在说段封国料定了自己会来。

魏无忌连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段爱卿怎么会知道朕会来看你？”

“臣……咳咳，许久不，不曾上朝……”

现在段封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费尽心力，甚至一句话要分好几次才能说完，但还是让魏无忌听懂了他的意思。

“臣已经老了，不能去宫中拜见陛下了，但是臣冥冥之中却是感觉到，老臣和陛下的缘分未尽，终究还是要和陛下见一面的，臣自小就追随太祖皇帝远征天下，奠定大雍的基业，后又随先皇开拓疆土，威逼女真让出燕云之地，如今更是辅佐陛下，让大雍拥有了如此繁华的景象，臣心满意足了，陛下是个念旧之人，臣要离开，陛下定然会来看一眼臣的，臣早在十日之前，就在等着陛下了……”

段封国此刻看待魏无忌，浑然没有了之前像臣子看待君主的那种敬畏，而像是长辈在看待晚辈一样，看着魏无忌，眼中露出了几丝溺爱。

段封国比起来李怀安还要年长不少，李怀安侍奉了两代君王，他段封国可是如今在这天地间唯一一个侍奉过三位君王的存在。

但唯独对眼前的这个魏无忌，段封国的感情最深。

魏无忌还是皇子之时，段封国曾经有一段时间做过魏无忌的帝师，因此就算自己的弟子犯了再大的错误，在段封国看来，只要肯迷途之悔，那就还有得救。

当下看出了魏无忌此刻的憔悴，段封国沉沉一叹，一只纵横枯竭的老手搭在了魏无忌的手上：“陛下最近老了许多！”

一句话提起来了魏无忌的伤心事，本来魏无忌今日是要来找段封国兴师问罪的，但没想到一进门便看到段封国如此的姿态，魏无忌现在怜悯还来不及，又怎么肯对段封国恶语相向呢，在段封国身上，魏无忌看到了许久不曾感受过的慈爱。

当即鼻头一酸，但身为帝王，魏无忌只能用沉默不语表达自己的情绪，望见魏无忌这样，段封国悠悠一叹：“老臣自感时日无多，今日不敢多耽搁陛下，还请陛下跟老臣说说最近这天下发生之事吧，老臣愿尽最后的心力，帮陛下度过这一次的劫难。”

其实早在段封国身在朝中之时，玉京的朝堂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天下群雄并起，战乱横生，让段封国这个兵部尚书当得很难受。

而今看到魏无忌比自己走的时候还要憔悴几分，段封国就知道这个天下又发生新的变局了。

当下，魏无忌看着段封国如今的模样，也丝毫不准备对着这个老臣隐瞒，花了不短的时间，魏无忌将自从萧言逃出剑南关说起，到女真之地已经乱成一锅粥的事情，悉数告诉了段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