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脆弱 - 那个奸臣盯上我了 - 无极爱墨皇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76、脆弱

沈砚浓心中一沉,扫了一眼这屋子整整齐齐的十几具棺材,若这具是顾行宴祖父,那剩下的——

“其他几具,也都是顾家人,我的叔叔,婶婶,堂兄,堂姐,还有……我的父亲。”

虽然猜到了,沈砚浓心中还是染上了一层阴翳。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埋在那吗?”她试探的问到。

“本来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了这个”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方帕子,递给沈砚浓。

她接过小心的打开,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纸张应该是保存了很长的时间了,就薄薄的一层,随时感觉会变成灰。

那上面还有字迹,墨迹已经很浅了,不仔细看都认不太清楚。

她靠近烛火仔细辨认,只看到抬头心就悬了起来,越往下看越是心惊。

不曾谋面的有缘人:

若你发现这封信,就代表你已经发现了我亲人的尸骨,此处乃深宫内苑,不敢奢求你能让他们身葬祖坟,但恳请你替我给他们做一场法事,让他们灵魂得以安息。

吾名顾沅,太傅顾青平幺女,顾氏罪人。

我不知道你找到他们的时候还知不知道顾氏,但她曾经是大盛的骄傲,大盛繁华的证明,可惜繁华落尽,顾氏的覆灭成为必然,而造成这个必然的人,是我。

我与景和十八年遇到长陵,十九年奉旨入宫,二十一年长陵死讯传入京都,吾心死于同时,二十三年,莫临发现吾服用红汤,丧心病狂,以父兄前程相逼,吾无奈屈服。

莫家人冷血无情,轻诺无信,狡诈多端,莫临表面放弃对付顾氏,背地却放任成王和张家人勾结,阴谋陷害顾氏谋反,莫临不辨是非,不明黑白,不经查明,不给顾氏辩解的机会,将顾氏全族屠杀殆尽,妄为君上!

之后为防吾自戕,竟让人敛了吾亲人的遗体,埋入云冠宫内,是以告诫吾。

然,吾生于顾氏,顾氏子女不畏强权,绝不受任何胁迫,亲人已死,爱人已亡,吾活着无用,愿赴黄泉以赎今生罪孽。

今生如此,来生愿不再遇莫家人,不做女子,生作男儿,远离庙堂高阁,逍遥天地间。

吾留此书信,只因不忍亲人黄土枯骨,冤屈难明,世间之事,斗转星移,转瞬即逝,百年后,世间之人恐早已忘记顾氏一族,然顾氏冤魂记得,吾相信,世间事总有真相大白一日!

顾沅敬上

——

看完了,沈砚浓怔在了原地,书信并不长,短短几百字,几页纸张,却字字泣血。

那位素未谋面的顾贵妃,此刻却好似鲜活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说出当年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莫临是太宗名讳,成王应该是指先帝,若这封书信上所写内容是真的,那当年的顾氏案,背后可真的是个巨大的阴谋,一个谋反案,背后竟然牵扯到了两位君王,两位君主亲自下场,只为陷害自己的臣子,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这十几具骸骨,竟然是太宗让人埋到云冠宫的,只为了胁迫自己的妃子,这竟然是天下臣民口中的仁义之君所做出来的事情!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顾行宴,她一个外人看了这封信都心惊不已,他身为当事人,看到这个,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顾行宴看到了她忧心的目光,微微勾了勾唇,示意自己无事。

江言在一旁等的着急,一直去瞄她手中那封信,沈砚浓问顾行宴的意思,顾行宴点头之后,她才把手中的信交给了江言。

江言拿了信迫不及待的去灯下阅读,翻看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读完最后一个字,过了好久才抬起头,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恐。

“这……这这……这是真的吗?!”

他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实在是这书信上写的东西,太超出他的想象了,他不曾见过太宗,可那算起来,毕竟是他的外曾祖父,从父母的谈话中也是常有听闻,听的最多的就是他的仁义,睿智,于朝事上的果断,唯一的忌讳可能就是关于那位顾贵妃的。

只听闻那位顾贵妃长的倾国倾城,一见面就把太宗的魂都勾走了,盯着前朝后宫的压力,力排众议纳了她入宫,一入宫就是贵妃之位,一入宫便是独宠后宫,听闻宫中但凡有好的东西,第一时间都被送到了那云冠宫里,有些连甘露殿都没有。

若不是当初太宗皇后还在,生了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且顾氏入宫五年无所出,可能顾氏早就成了太宗的皇后了。

他当时只觉得他们太夸张了,不过一女子而已,太宗如此明君,如何会做此等枉顾天下,贪恋美色之事。

如今看来,似乎他们说的都是谦虚了的,太宗这……分明是疯魔了!

这冲击实在太大了,江言一向被人夸是遇事冷静,老沉持重,可这会也实在反应不过来。还是沈砚浓把她喊回神了。

“江言,明日一早,马上让仵作来这里查验,我会亲自在此处守着,等他们结果一出来,我要第一时间看到。”

“是!”

江言走了,沈砚浓走到顾行宴跟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顾行宴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亲人的遗骨,当初他在云冠宫中,无意间看到那特殊的六指的时候,整个人就跟受了雷击一样,又在那些破烂布袋里面发现了那封书信,当时只恨太宗和先帝死的太早了,不然就算豁出去这条性命,他也要手刃了皇家那些畜生!

他现在的太傅府是新建的,他把亲人的尸骨带回来之后,不愿意将他们放在那,那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所以带他们回了顾氏老宅,在这熟悉的地方,停放在顾氏祠堂里,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得到片刻的安息。

他并不常来这里看他们,他不敢,他害怕,这里是顾氏老宅,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五年都在这里度过,他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自己回到这老宅子里,父母兄弟皆在,他顽劣不肯读书,母亲抓了他回来,父亲把他按在祠堂里行家法,祖父心疼他,每每都匆匆赶来,指着父亲就是一顿骂,母亲就在旁边看戏。

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可每次梦的最后,身边那些美好就跟光影一样,突然就消失了,他每每醒来,都是满头满身的大汗,然后再也不能入眠。

这是第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这里,沈砚浓牵着她的那只手,明明那么娇弱,却像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从手掌心传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僵了的身子被温暖包围,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他突然俯下身,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紧紧的按在怀里,抱的太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砚浓快喘不过气了,但是她没出声,只是反手抱住了面前高大的人。

他在她心中一向是无坚不摧的,第一次这么软弱,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怀里,这样的他,分外让她怜惜。

顾行宴抱了不知好久,久到沈砚浓手足都麻了他才放开,那天晚上他们没有离开,顾行宴牵着她的手,带她走遍了宅子里的每个角落,一边走,一边和他讲他曾经在哪个角落里抓过蝈蝈,在哪个池塘里捉过鱼,在何处读书,何处就寝,即使过去了二十几年,他仍旧记得清清楚楚。

沈砚浓全程握着他的手没松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陪伴在他身边。

——

第二天一早,江言就带着仵作到了,沈砚浓看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也是,知道了那样的事情,能睡得着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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