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吓傻了
这就被吓着了?沈砚浓瘪嘴,一脸的不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就是个软脚虾。
“张侍郎看样子是为了爱子忧心没有休息好,怎么在朝堂上就睡过去了,不过放心,哀家已经查明真相,已经将张侍郎的爱子放回家了,想必张侍郎如今也是思子心切,来人,送张侍郎回府!”
一队侍卫冲进朝堂,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张侍郎拎着手脚抬了出去。只留下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在大殿中孤零零的。
阴风阵阵……
谁也没想到这场闹剧竟然会这样结束,张侍郎的苦心孤诣,朝中不少人都一清二楚,只是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了顾行宴的皇帝和太后,就是没了牙的老虎,谁都能欺负,然后这个谁都能欺负的太后娘娘,就用行动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即使没有了牙,老虎终究还是老虎。
不愧是顾行宴看中的人,这一次,朝中所有人终于有了一样的认识。
没有沈砚浓的吩咐,那颗人头在摆在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敢去动他,就像一个威胁和警告,让那些心有不诡的人都三思而后行。
沈砚浓在等,等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几分钟后,左将军蒋成站了出来,皱着眉头指责:“太后今日这做法,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沈砚浓觉得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第一个站出来的应该是那个文官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武将,不过听说这左将军好像准备和张侍郎联姻,怪不得要替张简说话。
张简没急着回复他,有一就有二,等到更多的人起来声讨,说她的行事太过残暴。
她特意看了一眼,这满朝文武,好像也就只有刑部的那群人,从头到尾十分不屑的站着,看着他们无理取闹。
刑部每天都有人会被判砍头,凌迟都见过,像这些简直是小意思。
沈砚浓等他们都说完了,好久再没人继续劝谏,她才慢条斯理的说:“说完了?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就这一次机会,过时不候了哦!”
她的语气如此放松,丝毫没有被这么多人诘问的紧张和惧怕,从她的语气里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笑意。
她……
殿中跪着的众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直端坐在帘幕后面的沈砚浓突然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从幕后到殿前,她不给任何人机会,强势的宣布了她不会一直隐藏在幕后。
她身上穿着只有皇室才能着的明黄朝服,头发往后全部挽起,居高临下,挺直的背脊是不能忽视的傲气,眼神凌厉,望着下面一殿的男人,丝毫没有畏惧,甚至是充满了不屑。
“既然你们说完了,那哀家就说几句,太极殿乃是朝臣议事的地方,所想所谈应是天下百姓,张侍郎不止一次在这庄严的地方谈自己的私事,还是那样腌臜的事情,如今山南遭受天灾,朝廷上下都忧心不已,太傅殚精竭虑甚至卧病不起,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敢拿那些事来打扰朝臣议事,一而再再而三,威逼利诱,是觉得他的儿子身份尊贵,他的儿子受点委屈比山南饿死的几十万人还要重要吗?”
这些大臣不是最擅长把小事情闹大吗?那他就陪他们闹一闹。
“况且哀家已经答应让大理寺彻查,不会委屈张侍郎的儿子,仍旧胡搅蛮缠,是信不过大理寺,信不过刑部,还是信不过哀家?如今大理寺已经查清楚内情,张侍郎儿子确实是被冤枉,所以哀家气不过竟有人胆敢诬陷忠臣之后,就让江言将这两人斩首示众,怕张侍郎不放心,还特意让人把人头装起来,送到他的面前。原本想着张侍郎不用感恩戴德,只要能出一口气就好,万万没想到,这怎么……怎么就成了哀家的错了?哀家是不该替张侍郎出头,还是不该答应张侍郎用大理寺处理私事,你们都说哀家有错,哀家错哪了,你们说出来,哀家改就是了,反正我们孤儿寡母,若是众位大臣联合起来,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奈何?”
刚刚还强势的不可一世,不过几句话就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那恰到好处的哭腔,无可奈何的示弱,听得一些大男子主义的臣子都开始愧疚和反思,是不是确实是自己做的太过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们这么一群大男人,对别人各种威胁,不免也太不男人了吧!
最顶级的绿茶,就是要学会适可而止。
她捂着尽力憋笑的嘴角,悄悄的给江言使了个眼神,江言心领神会,当即一撩官袍跪下拱手到:“太后娘娘此语,简直让尔等无地自容,娘娘乃天下最尊贵之人,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盛,如今适逢多事之秋,娘娘本该在后宫中享福,如今因为臣等无能,还要让娘娘抛头露面,在这朝堂上主持大局,臣实在是羞愧不已,更是感激涕零,能遇到这样贤德的太后,怎会不知好歹的去抱怨?”
沈砚浓觉得自己现在表情一定很好看,江言啊江言,真不愧是顾行宴的好徒弟,将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学了个十乘十,干政就干政,还说的这么好听,好像真的是这些人的错一样,别说下面那些被内涵的,就算沈砚浓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好辛苦,想给自己鼓个掌。
大殿上跪着的那群劝谏的人,听了江言的话,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也不知是羞愧还是被气的,反正沈砚浓都看到,好几个人抬头想说什么,看到她就又低头放弃了,挣扎纠结的样子,看的她想笑。
江言虽只是个大理寺少卿,但是因为他的另一层身份,所以在朝堂上,有时候他的态度可能比好些一品大员还要管用。
果然,他此话一出,那些还未表态的大臣,接二连三都跪了下来,说的都是和他差不多的话。
这样一来,朝中也算是形成了两派,一派是抨击沈砚浓的,另一派就是支持的,当初顾行宴肃清后,朝中大部分已经是顾行宴的人了,顾行宴不在,江言的话就可以代表他,所以江言表态后,也不乏有临阵倒戈站到她这边的,最后总下来,竟是大部分都站在了她这边,左将军反而被孤立了。
左将军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久在军中,杀敌在行,玩手段,动脑子,真不太行。看到这个场面都愣住了。
沈砚浓到觉得正常,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本就和他们大部分人没关系,很多人就是墙头草,随大流走。
一场闹剧,开始的突然,收场也突然,本以为要如何大闹一场,竟然就被她这么插科打诨给混过去了。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沈砚浓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滥杀,虽然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百遍,她是形势所逼,可谁都不知道,若不是那道帘幕,当那两颗人头被扔在大殿上的时候,她的手抖得比谁都厉害,她见过无数的凶案现场,可那是她亲自下令杀的,而且是在明知道那两人罪不至死的情况下。
理想和信念,在生存面前,显得那么的一文不值。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那之后的几天,再也没人敢随便搞事,她安静的度过了小半月。
而这小半月里,顾行宴一封书信都没有,她和他——失联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六月底,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顾行宴和山南都没有丝毫的消息,沈砚浓焦急如焚,可没办法,每日还要若无其事的去和那些人周旋。
除了早朝,其他的她都能躲掉就尽量躲掉了,可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莲花节,到时候她必须在宫中安排晚宴,邀请那些命妇来宫中的莲池赏莲。
这个是习俗,她推不了,只能期待到时候别出什么事情就好。
转眼就到了这天,六月二十四日,白天刚刚落过雨,傍晚的时候却是彩霞千里,宫中人人都说,连老天爷都作美,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偏偏今日晴了,没让这准备了好几天的赏莲晚宴泡汤。
可谁又知道,沈砚浓心中有多希望今晚能下个大暴雨,最好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连门都出不了的那种就最好了,这样她就能托辞推过去了。
可惜天不随人愿,最终这晚宴还是如期举行了。
钟秀殿的莲池,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最热闹,因为太远了,平日这里都人迹罕至,若不是有人带着,沈砚浓甚至找不到这地方来。
自从宫中通知时间下来,这里早就被布置的焕然一新,傍晚时候开始,陆陆续续的有穿着诰命服的夫人被带了进来,和上次的全然陌生不一样,这次都是一些熟面孔,可她丝毫不敢放松。
虽说面对的是一群女人,可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女人来说,她清楚的知道,有时候,女人可比男人难对付多了。
没听过一句话吗?
最毒——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