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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远人行 6

蟹目溅有心要与白茉莉搭话,故而开口先抛了个引子出来。奈何白茉莉表现得兴致缺缺,并不愿接茬。他只好退一步,又主动坦言道:“你不是在寻能医治白伏歌的药?我可带你去。”

白茉莉似笑非笑看他,半晌,开口咬几个轻音,几个重音:“我爹可是江湖尊称的‘白豪侠’,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

蟹目溅话里透着随性:“不过是区区虚名。”

白茉莉问:“认识我爹?”

“自然。”他目光生得狠戾,语气却莫名有几分和善:“我且考考你,可知道你白家的祖训?”

白茉莉从未听说过这个,她问白南,“你知道吗?”得到白南摇头的回复,她便理直气壮地道,“现白家的年轻一辈,无人知晓。”

“白柳两家的祖训,是同一个。”自蟹目溅出现,柳和静的视线就一直凝在火堆上。白茉莉与其几番交谈,他皆默不作声,此时却意外地回答了他的问话。

那副联对特意挂在柳家祠堂的匾额之下,用以警示后代。然而不过几世,柳家后人为求一时盛名,竟不惜与魔教联手,陷整个中原武林于大乱。

柳和静往火堆中添了几条木枝,火舌上窜,连片的阴影在他的身上游移来去,他沉声道:“但行江湖事,不问浮生名。”

白茉莉默念一遍,手指不自觉摸至腰间的木牌,古怪道:“不问名利?那白家这号令天下群雄的三请令,我爹如何是收下了?”

蟹目溅抚掌笑道:“他当时不过是盛情难却,勉强收下。又怎会料想到日后会出现一个白家人,利用这令牌在江湖中横行霸道。”

被点名的白茉莉一拱手,权当是嘉奖:“过誉,过誉。”她谢完,不客气地试探一句,“自然是不比你们正道人士虚情假意。”

蟹目溅闻言,笑得愈发畅快:“你休要别拿‘正派’的说辞侮辱人。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前任魔教大护法是也。”

他承认得爽利,白茉莉眉眼含笑,一拱手,也道:“在下新任魔教妖女。”

蟹目溅提醒她:“是圣女。”

白茉莉虚咳一声:“魔教圣女。”

蟹目溅有板有眼地教学:“确切来说,应该是噬煌教圣女。”他说完,看白茉莉微微困惑的神色,神情也有点尴尬起来:“你我是同一教的吧?”

一旁的鹤公子听至此处,抿唇笑了开。他知蟹目溅与白家关系匪浅,有心讨好他,便主动递了他一个台阶下,道:“我定是与你不一教了,我是‘唯茉莉是主’教。”

一个、两个都对当年威慑江湖的魔教之名知之甚少,蟹目溅不由感慨一句:“自从你爹孕下你们姐妹,你娘抱了白南回西域,我便受她所托,在此等候你。久不在江湖活动,遗忘多事,渐也被江湖遗忘了啊!”

白南只听懂零碎的“爹娘”几个字,已是激动,白茉莉忙向蟹目溅细细打听:“我娘拜托你了何事?”但显然其他两人的关注点并不相同,柳和静羞于启齿,含糊地强调一个说辞“白豪侠……他……?”鹤公子则更是直白,震惊道:“我有孕了?!”

柳和静一愣,反驳道:“你怎么可能有孕……”

鹤公子指一指州朔城的方向,示意白豪侠,再一指白茉莉,指尖打个圈,末了理所当然地指住了自个。

柳和静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

偏生鹤公子饱含期待地一手抚上小腹,轻轻一笑,有了点初为人父母般的自豪。

下一瞬,一剑寒光直冲他刺来!

一粒石子从蟹目溅手中弹出,打偏剑锋,护下了躲闪不及的鹤公子。

鹤公子惊魂未定,慌乱地缩在白茉莉的身边,寻求庇护。然而柳和静气急,一击不中,手挽剑花,半途强行折返,杀气腾腾地要继续攻击。他连带地将白茉莉记恨上,吼一句:“离她远点!”

鹤公子摇头,愈发得靠近白茉莉。他没像往常一样害怕地抱住她的手臂,反倒挺直背脊,一手揽过她的肩头,像是在无畏地保护她。

柳和静被他气得青筋直跳,但顾及白茉莉,没有冒然出手。他狠狠瞪向鹤公子,鹤公子也在看他。无言的一瞬间,鹤公子蓦地极轻、极小幅度地亲了下白茉莉的眉心。

他其实并没有亲到白茉莉,只是唇动了动,平白生出一点亲吻的错觉。他亲吻白茉莉,可目光始终在与柳和静对视,眸中的神色由惧怕,转换为挑衅,成功激怒柳和静之后,再眨一眨眼,含了点笑意。

他动作拿捏的细微,白茉莉未曾觉察,角度也选得妙,一旁的白南和蟹目溅都没有过多注意,单单只有柳和静,怒极攻心,将理智燃烧殆尽。

蟹目溅见白茉莉没有出言劝解,便不多做关心。

但看柳和静并两指,直取鹤公子碍人的一双眼睛。鹤公子急慌慌往白茉莉身后躲,一不留神绊一跤,就地踉跄一滚,方才的位置竟已被打下一柄暗器。他感觉到了擦肩的死亡气,连连哀嚎:“茉莉!”

白茉莉尤且笑道:“现在知道怕,刚招惹他做什么?”

她一开口,鹤公子当即小兽似得地伏在她的颈间:“我知道错了。”

白茉莉应一声:“嗯。”

鹤公子呜咽地忏悔:“我不该那么多话。但是――”他话锋一转,委屈地蹭她,“我真的感觉自己最近经常呕吐,吃得比较多,还嗜睡呢。”

说话中,白茉莉倏地侧身,只见寒芒一闪,她所坐的石头被一劈为二。剑身震颤蜂鸣,虽未碰及鹤公子,但凛冽剑气将他束发的玉簪折了断,一头墨色长发铺散开来。

鹤公子始是一愣,继而急得声调都变了:“这是我与茉莉配套的簪子!”他站起身,自觉有异,低头一看,衣衫也都被划了破,更是被气到,一连说了三个“你”,没憋出一句完整之言。

柳和静一脚稍得后退,抬剑齐眉,又要进攻。

“住手!”鹤公子气势十足地喊,“我先去换身衣服!”说完,他气哼哼地往马车走,走远几步,掀帘入了车厢。片刻后,换过新衣,梳理过发,人又光鲜亮丽地出了来。

鹤公子径自走向白茉莉,借她剑一用。然而但看他细致地左右各挽起衣袖,露出白葱藕的两节胳膊,才拔出那柄窄剑,拎在手中,并没有半分武学家的样式。

柳和静吹了会儿夜风,心绪平复些许。此时冷眼看他,不屑走近,扬手打出一枚暗器。

鹤公子捕捉不住暗器来自何方,随意抬手一挡,“叮”得一声,误打误撞地格挡了开。他惊讶地摸了摸手中剑,又回头看一眼白茉莉,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并不像出过手的样子。

不待鹤公子反应,柳和静又打来三枚暗器。电光火石间,鹤公子尚要思索该往何处躲,突然只觉小腿一痛,条件反射地一弯身,竟是再次避了开。

他这下看清楚了,击中他小腿的是一枚石子。而他顺着石子打出的方向看,出手之人不是白茉莉,还能有谁?鹤公子发现白茉莉在护他,顿时心气顺了,蹬直了腿,嚣张地回瞪一眼柳和静。

柳和静也觉察出白茉莉的小动作,手中一动,又是三枚暗器。暗器绕开鹤公子,直指向白茉莉!

夜幕深沉,璀璨星色落下来,如铺地一层白霜。暗器一闪,一刹那看得分明。饶是自个的性命危在旦夕,鹤公子的动作都没有如此的迅捷过。他飞身一挡,用身体拦住暗器,然后被那力道推得连退几步,摔在了地上。

柳和静一剑出鞘,剑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朝鹤公子的脖颈抹去。

白茉莉两步瞬移,闪现于鹤公子面前,压住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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