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书包随意挂在肩上,及川彻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家。
“小彻回来了?”
“嗯——”及川彻边换鞋、边拖长声音应道,“我回房间了哦。”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叮嘱道,“明天记得去排球教室陪猛。”
“我知道啦!姐姐有给我打过电话!”
及川彻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灯、关上门、放下书包,抱住抱枕、盘腿坐下,行云流水般完成一系列动作,他安静地不动了。
视线正中,是书架上那对旧护膝。
片刻后,及川彻起身,将这对旧护膝仔细地收了起来,放进书桌的抽屉里。
从还在北川第一读国中二年级时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因为护膝有使用寿命的限制,上一次换下这对旧护膝时,还是去年的春高预选赛。
及川彻记得,自己输掉那场和白鸟泽的比赛后,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将这对护膝缓慢地从膝盖上褪下。
那时候耳边的一切好像都很安静,安静得他能听清自己大脑嗡嗡作响的声音,好像挫败感流淌在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里,在身体里畅游。
早就不是第一次输了,是多少次?
每一年、每一次……都败在同样的对手里。
那种不甘的心情……好像全身上下的血管都被堵塞住,都要膨胀着炸裂开来。
“及川,护膝好像该换了。”
岩泉一站在他身侧,将储物柜的柜门推拢,已经脱下的一对旧护膝被对方捏在手心里,声音明显压抑着什么情绪,有些沙哑。
“嘛,确实啊,”及川彻听见自己笑着说话的声音,“悠酱送的这对护膝,也差不多到了该退休的时候啦。”
而在佩戴这对护膝期间,及川彻,无一胜绩。
柜子挡住了看向那对旧护膝的视线,及川彻却莫名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及川彻一直认为,自己对于佐久早弥悠而言,是个和别人不太一样的人,至少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即使她的耐心并不只是对及川彻,还对那个笨蛋小飞雄,即使她做的便当不只是给及川彻,还给岩泉一……
即使如此,她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打球时,她看过来的视线总会让及川彻觉得难以忽略。
及川彻几乎要在她的目光下,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最开始及川彻选择无视她,后来他选择回以笑容,帅气的、阳光又清爽的笑容。
她最开始会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飞快缩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后来就好像产生了抵抗力,只是在被发现以后平静地别开视线。
训练时不小心和岩泉撞到一起,一人身上挂了一片淤青,药油在她手心被捂热,暖洋洋地贴着伤处揉开。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伤口朝心口涌动。
及川彻看着她垂下的睫毛,长长的、弯曲着,很好看,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看,果然,我对悠酱是不一样的。”
再怎么内敛、再怎么表现得冷淡,还是会被及川大人我发现嘛。
及川彻洋洋得意,直到从影山飞雄口中、才得知“她要去东京”的消息。
于是那种洋洋得意像是火上扑了桶水,忽的一下子灭掉了,连火星都没剩下半点。
及川彻自认为是个情商还不错的人,也认为自己虽然算不上非常擅长猜测女孩子的心思,至少也算得上是普通擅长。
她内敛、冷淡,但是胆怯、自卑。
说得直白些,她好像永远在害怕自己被讨厌、害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想让自己变得毫无存在感,想要和所有人划清界限。
但是、明明及川彻是不一样的,是特殊的。
他在被她注视着时,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无所不能的,甚至可以改变这个胆怯的、自卑的她。
直到坐在更衣室里的长椅上,脱下这对旧护膝时,他听到岩泉一说,护膝好像该换了。
及川彻终于发现。
她所注视着的,只是“打排球的及川彻”,不是“及川彻”。
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只是“绝对不会放弃排球的及川彻”,不是“及川彻”。
与其说特别的是及川彻,不如说,特别的是排球,又或者说,是打排球的人。
——她在注视着一个一直在打排球的人,而不是及川彻。
那对旧护膝静静地躺在书桌的抽屉里,及川彻不再注视它。
他站起身,一如往常,洗漱、睡觉。
及川彻第二天所有的行程,就是陪外甥猛去排球教室上课。
猛跟在他身边吵闹着说让他教发球,及川彻懒洋洋地擡了擡眼皮,让外甥改掉直接叫自己名字的毛病再说,结果一擡头,就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及川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