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谁来赔我

谈谈？苏春芒不觉得到这个时候了，她和杨茜有什么好谈的。

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恍然想起几个月之前，她们第一次碰面后，杨茜为了拉她下水，在零下几度的深夜里，守在夜莺店门前几个小时的事。

她是个极有韧劲的人，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只是这股力道，她用错了地方。如果完完全全用在自己的职业发展上，未必不能成就一番成绩。

非要借男人的手，用雌竞的心去走捷径，有这样的马失前蹄，也是情理之中。

苏春芒可以不理她，但架不住她会天天在这里堵。杨茜要做成的事，很少有人能拦得住。

于是苏春芒决定面向现实，只略一思忖，便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杨茜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已经不能用狼狈和憔悴来形容了。

她像是完全被掏空了精气神的空壳一样，整个人苍白而颓靡，像是风一吹就会化成一片齑粉。

她无法走出路灯下大树的阴影，而苏春芒也不喜欢在大晚上里远离光亮。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几步之遥，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无声相对了几秒。

最后是杨茜先开了口：“你是不是也像吴梅芳一样恨我？是不是也早等着我有这么一天？”

苏春芒没有正面回应她，只是淡淡道：“吴梅芳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自由。”

“所以你现在自由了，开心吗？”杨茜双目嘲讽地盯着她。

“开心，我很开心。”苏春芒直言不讳，“其实我也觉得你也应该开心。”

“我为什么要开心？”杨茜不理解，语气开始有点烦躁。

“因为你也终于解脱了。”苏春芒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急不缓说，“一直困在徐中良身边，虽然过得看起来风生水起，但你真的开心吗？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恨他的，不然也不会想要联合外人干掉他。”

“你又懂了？”杨茜皱皱眉不满地瞪着她，“你是不是总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那不然呢？”苏春芒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她怕杨茜会受不住。她只能说一些自己能说的，“我说错了什么呢？徐中良在心里，他觉得和谁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也看到了。如果说男女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稳定的关系，那夫妻关系，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夫妻关系完全不等于男女关系。这是一种超脱于男女之情的利益绑定。这一点，连我一个刚出校门的人都能看透，你怎么就看不透呢？只要一天不离婚，他老婆就不会真正放弃帮扶他。他也就很难走到你希望他走到的那条绝路上去。”

“那是她蠢。”杨茜极为不屑地哼了声，“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蠢。那男人已经脏成这样了，她还愿意回收。哪怕外表伪装得再清高，也最终不过是个收破烂的垃圾桶。”

“可万一他们不是垃圾和垃圾桶的关系，而是合伙人在经营一个叫做‘婚姻’的有限公司呢？”苏春芒笑眯眯地看着她，“也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曾小姐根本不介意你们，反而觉得有了你们的存在，才让徐中良没有走更偏更远呢？”

杨茜脸色瞬间一变：“你什么意思？”

“喜欢看古装电视剧吗？”既然她表现得咄咄逼人，还对曾小姐发动了人身攻击，那说明她精力还旺盛的很，那身为曾小姐的新晋姐妹，哪怕是看在那套房子的面子上，她都不可能再客气。有句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看来不直戳一下她的心窝子，她是压根不知道反省了，“为什么古代的夫人，会那么大方给老爷纳三妻四妾呢？是她们太蠢，非要找些人来和自己争宠，还是她太聪明了，知道有人来替她分担这个自己并不想应付的活儿之后，就没人再去烦她，她就可以过上有钱又悠闲的正妻日子了呢？”

“苏春芒你在胡说什么！”这话果然触及到了杨茜的敏感红线，她立刻破防大吼，“你在侮辱谁呢？”

“没侮辱谁，只是做个类比罢了。”苏春芒施施然笑，“不然你猜，这么多女人，怎么就没人能有机会怀过徐中良一儿半女的呢？是大家都生不了，或者都看不上徐中良这份家产呢，还是他根本不想和外面的人生？如果是后者，那你猜，他这又是在顾及和谁之间的默契约定呢？总不能是和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不是吗？”

“……”她这话说赤裸又刺耳，杨茜就算是憋红了脸，眼神恨不得能吃了苏春芒，都找不出半个反驳的字眼来。

她好像也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她们所有人，都已然成了他们夫妻奇葩关系中的一环。

一个不想履行正常夫妻义务，一个如她所愿向外发展，但始终为她保留着最后一块安心保障。

只要他并无其他血亲，那么结发妻子就是与他财产绑定最深的人。

他的，就全部都是她的。外人休想沾得分毫。

除非是他甘愿撒出去的那仨瓜俩枣。

这么一想，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杨茜明显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她特殊，也不是她最漂亮最有魅力，而是她最蠢，蠢到以为自己可以独一无二到，终结他的风流，颠覆他的江山，拿下他的一切，再将他一脚踢出局，成就自己的大女主剧本了。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她。他只是把她当做个消遣的玩意儿。

他就是个耍猴的。绳子永远紧紧地攥在他的手里。

就算偶尔这猴子耍点把戏，跳得略微高了点，花活整的多了点，也注定无法逃出他的五指山。

而她自以为的通天本事七十二变，也不过是最多落到写下“到此一游”的小丑罢了。

何其讽刺。

她五年多的青春，她牺牲掉的那些尊严，她败坏掉的那些女孩清誉，和她凭空升起的那么多针对同类的恩怨情仇。

是不是在徐中良的眼里，她才是这些女人中，最可笑的那个？

至少其他人都拿到了实打实的好处，开启了第二段风光霁月的崭新人生。

只有她自己，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赌上全部身家和人脉一无所有后，还得感恩戴德他对自己高高在上的宽恕。

他凭什么呢？

难道不该是他，需要向自己道歉吗？

凭什么就只有她一个，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和筹谋，最后却被人卖了，还在替他人数钞票？

杨茜愤怒地抓起电话，就要给徐中良拨过去。

苏春芒悠然打断了她：“不用试了，他不会再接你电话了。”

杨茜不信，她仍旧固执地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