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将计就计
秦朗刚推开魏苒办公室的门进来，就看到她正笑得不可自抑，当下便“嫌弃”地皱了皱眉：“没来由的，你又在瞎乐什么呢？”
魏苒笑容一秒收起，没好气地瞪向他：“干嘛？又捅出了什么新娄子，需要我帮你出面解决了？”
“啧。”秦朗大咧咧往她对面的办公椅一坐，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永远都一无是处？”
魏苒给他一个让他自己体会的表情。
秦朗立刻就更破防了：“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我比章程是少条胳膊还是缺条腿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非要把我和他区别对待？你想想你这半年，你这样呲过我多少回了？你对章程这么过吗？我看你对他一直都respect的很呢！到底谁是你合伙人啊大姐？你脑子搞搞清楚好不好！”
“大姐？”魏苒不悦地一挑眉，“你再叫一声试试呢？”
“叫一下咋了？”秦朗完全不当回事，“这是对你这个女强人的尊称好不好！”
“去你的！”魏苒一秒弹跳起来，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抓起键盘就要下手开揍。
秦朗赶紧习惯性抱头滑跪：“好好好，女侠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魏苒冷哼一声，这才坐回原位，斜睨着他，“说吧，来找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公司今年的圣诞派对兼新年年会，你打算在哪里办？很多同事在讨论来着。”
“你觉得呢？”魏苒一忙起来，还真忘了这个事，“你觉得哪里好？”
“我也没想法，只是觉得今年既然成功拉到了大投资，公司融资有了大突破，的确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只在香港本地，似乎有点寒酸了。不过很多女同事是很有想法的，她们都想出国。比如马尔代夫，巴厘岛什么的。”
“那就定呗。”魏苒没所谓的一摆手，“又没有多贵，喜欢就去。”
“ok。”秦朗就喜欢魏苒这点，抓大放小，重点清晰。只要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她都很好说话，也很乐于放权。和这样的人合作，每个员工都能感觉到自己极受尊重。这也是她的公司，能日新月异跃迁的根本原因。人格魅力这块，秦朗一直是服气她的。只是一想起她对章程的偏心，他就依然觉得很不爽。
因此，哪怕人都已经拉开办公室门准备离开了，他又忍不住停下来，虚心请教：“你觉得，我比章程差哪儿了？”
魏苒没想到他还真想知道这个答案，笑眯眯回望他：“真想知道？”
“嗯。”
“不玻璃心？”
秦朗又啧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玻璃心的？我只是想着春节马上就要来了，我想学习一点，好让我爸妈能对我评价好点。我可不想一直被当成晚辈们的团圆饭反面教材。”
“那我就说啦。”魏苒双手交叉，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你呢，其实优点也很多。但比起章程，你还是少了点勇气。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少来！”秦朗对第一条便表示了不服，回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不满，“我哪里没勇气了？我是没创业，还是没单枪匹马来香港了？”
“但如果没有我引路，你会来吗？”魏苒笑意嫣然看着他。
秦朗不说话了。
“但章程可以。”魏苒继续说，“他其实一直在走别人不曾走过的路。只是表面上，他看起来比谁都要乖。”
“那可不么？”秦朗不屑吐槽，“要不怎么是地表最强妈宝男呢？”
“但那也是过去式了不是吗？”魏苒表情冷静逐条分析反驳，“以前他是尊重父母，珍惜家庭关系，所以才选择了帮忙他们的家族企业派尔林克，也会对他母亲随意干涉他感情生活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他觉醒了，决定反抗之后，你看谁还能拦得住他？他妈妈直到现在还以为，她的乖乖学霸儿子这次回国，是光宗耀祖很幸运成了福尔斯坦有史以来第一位华人商务副总，并深深以此为傲。却不知道，这才是他逃离他妈妈精神掌控的第一步。
“他是有计划有勇气去做这件事的，也知道这样做，对自己在行业内的口碑代价是什么。只要他能成功回国，并远离他舅舅的监视范围，那以后他妈妈再想故技重施绑住他，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他现在的位置，连他舅舅都要敬他三分。不过说真的，他妈妈用生病这一招，来拆散他和苏春芒这件事，确实很不地道。既戏耍了他的孝心，又碰触到了他的情感底线，他肯定是要反弹的。”
“所以你认为，章程入职福尔斯坦，只是为了摆脱他妈妈，然后追回苏春芒？”秦朗并不认同。
“当然不只是。”魏苒笑，“那只是他自由的开始。至于他自由之后还想做什么大事，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苏春芒只是他想证明自己可以自己做主的第一步。”
“但我可不像他那么乐观。”秦朗无奈笑了声，“不是他能离开美国，他妈就管不了他了。如果真这么简单，他也不会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他妈，折辱曾经对他有好感的所有女孩，还无动于衷了。但凡一种关系能平衡很多年，就只能说明两个人的情感需求，在某种程度上，是默契的。哪怕在外人眼里，这有多么奇葩。”
“所以你认为，这些都是源自章程的默许？”魏苒微微吃惊。这点她以前倒是不清楚，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难道不是吗？”秦朗反问，“这也是我虽然和章程是兄弟，但一直对他颇有微词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赵楠。主要是我见惯了他的冷眼旁观。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他错就错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难道不是另一种纵容和帮凶？正因为有了他的冷血漠视，才鼓励了他妈妈一步步的得寸进尺。这也是得知苏春芒和他在一起后，我第一时间就为她感到不值的原因。我不想她成为第n个受害者。”
“那现在呢？”魏苒意有所指地看着他，“你似乎已经放下苏春芒了？”
“本来就不属于的人，又何谈放下？”秦朗不置可否，含混清了清喉咙，起身，“马上都2005年了，很多事也都该过去了。不管章程想再做什么，苏春芒怎么决定，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已经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我对得起每个把我当朋友的人，这就够了。”
说完，他闪身合上了门。
魏苒若有所思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苏春芒发了条短信：“你会在印尼呆多久？圣诞要不要一起过？我们公司想去巴厘岛团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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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魏苒短信的时候，苏春芒刚从洗手间里冷静半天走出来。
她觉得魏苒这个邀约有些莫名其妙，便回了一条回去：“我是工作签证，不可能呆那么久的。何况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我得尽快回去。如果你想我们见一面的话，我们也可以春节再约。”
魏苒很快回了过来：“可你难得来一次印尼，不想附近玩一下再回去？如果你不喜欢巴厘岛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马尔代夫。”
苏春芒能理解魏苒每年都很注重企业员工关怀这一套，转念一想，觉得如果预算不太高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但前提是，她要带着所有员工一起来。大家辛苦工作一年了，确实应该放松一下。
而且外贸行业和其他行业不同，本来就是顺着老外的节假日空闲的。一般每年的12月25号到31号，是他们一年中，邮件最少的几天，类似于老外们的春节假。
“行。”她主意打定后，便爽快答应了魏苒，“不过这钱要公司出，因为我要带所有员工一起来，你同意吗？”
魏苒当然没意见。
就这么着，两个人三言两语间，便敲定了这场年终福利。
苏春芒也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心情明媚了几分。
原来赠人玫瑰，真的手有余香。放眼整个上海的本土企业，能承诺员工不分职位高低、全体海外度假的公司，本来就凤毛麟角。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们听到消息后，兴奋开心的样子了。
若是因此让大家都幸福起来，她就算多出点血，也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