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这对吗？
直到很多年后，每当有人问起苏春芒，真正改变你命运的是哪一年时，她都会想起那个跌宕起伏的2004年。
那一年，她走进了光怪陆离的大上海，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职场内斗，开设了自己的小公司，再慢慢带着它从小到大，最后变成一家有几十人的还自带一家小工厂的中型贸易公司。
最重要的是，她兜兜转转，收获了一段还算稳定的感情。虽然两个人因为工作聚少离多，也因为怕被外界因素干扰而对外保守了这个秘密，但踏实感是实打实的。
章程有在很努力地配合她的情感需求，虽然他时常会觉得憋屈，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是见不得人的。
这个时候，苏春芒总有办法让他闭嘴。
情侣该有的实质关系都有了，男人家家的，要什么名分？在外面让你继续伪装单身贵族不是很好吗？
不过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之间还有个三年之约。这是她以前答应过章程的，只要三年过去，两人感情依旧稳定，她就必须同意公开。
转眼2008年春交会也开完了，苏老板的事业版图又扩大了，全球的订单都做得如火如荼了，又一年的桃花也开完又谢了，可怜的章程还是没有等到一个回音。
他有些坐不住了，在电话里委屈质问：“你倒是不着急，你想想我都几岁了？再这样下去，我妈都要怀疑我的性取向了！”
“这不挺好？”苏春芒一边忙碌打着电脑，一边偏头用肩膀夹着手机笑个不停，“正好让她给你安排个漂亮的小老外，多带劲！”
“苏春芒！”章程咬牙切齿咆哮。
“行啦。”苏春芒轻车熟路像呼噜小狗一样安抚道，“等我忙完这阵子来着。工厂刚完成升级，总算脱离了以前的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历史，我不得好好多盯着点？要不这样，咱们挑个良辰吉日？”
“那你喜欢哪一天？”章程看到希望，马上换上了被哄好了的笑脸。
苏春芒啧了一声：“这难道不该是你身为男人该做的安排吗？难不成你就不想给我个惊喜？我就好奇了，像你这样的大直男，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是哪个女的眼睛这么瞎，心这么好，会这么惯着你三年多的？”
“当然是我最懂慧眼识珠的女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章程被嘲得浑身舒坦，脑子里已经忍不住勾勒起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出现在一切场合上的美好图景了。
他当然知道苏春芒的顾虑。
她想在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下，谈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恋爱。
她想确定，她和他是不是真的合适，在刨除掉一切变量后。
如果一千个日夜后，仍旧初心不改，那么，她才敢和他一起并肩，面对整个世界。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世界，比一般人，确实要复杂许多。
既然她现在终于发话了，那么，他也得好好筹备一下了。
不管是传统的520，还是8月8号北京奥运开幕的日子，阵仗绝对不能比秦朗准备给魏苒的差。
他必须让她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感动落泪才行。
而苏春芒呢？话放出去之后，她就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单线条生物，忙于一件事，就没办法分精力给另一件。
再说了，都让他准备“惊喜”了，那她抛之脑后反而是件好事。不然不就成了预制形式了么，惊喜从何而来？
所以苏春芒对自己毫无仪式感这个老毛病，毫无负罪之心。都老夫老妻了，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大家好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可偏偏有人不太想过好日子。
快到下班的时候，苏春芒接到范洋的电话，说要和她聊聊。
关于范洋，苏春芒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这两年。
起初在马西克被并购的第一年，他还算是兢兢业业，只想混个出头之日。
但当希望破灭后，他就开始想起了歪门邪道。
这两年听说他没少在外面搞小动作，比如注册了离岸公司，飞了一些小单子出去。
但因为公司家大业大，他也没多少存在感，就没人和他较真儿什么，还真让他给捞了不少油水，在老家县城给父母买了一套房，可谓是光宗耀祖。
只是老鼠搬粮仓多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
听说赵楠最近心情不太好，开始搞起了抓蛀虫行动，对硕鼠的杀伐决断那叫一个果断。
也不知道这个节骨眼，范洋来找自己，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他一向没好处不登三宝殿。自从苏春芒有了自己的小工厂，渐渐将一些订单收回自产之后，她和马西克的合作就浅了很多。见没有多少利润可提成了，范洋估计因着对苏春芒干涉他和何小岚的事颇有微词，就找个机会把苏春芒家的订单交给了别的同事来负责，他们两个之间的来往也基本没有什么了。
现在不年不节的，他突然主动上门，怕是不是什么好事。
苏春芒当下便起了个心眼，确认录音笔能正常工作后，便收拾东西下了楼。
两个人约在苏春芒新搬的办公室楼下的川菜馆吃晚餐。
范洋看起来胖了许多。才25岁的年龄，整个人都已经有了明显油腻发福的迹象，看来这两年各方面都吃的挺不错。
“范总好呀，最近生意怎么样？”苏春芒见面就一脸灿烂地笑着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像极了没有任何瓜葛的老友久别重逢。
“还行。”范洋则一边嘴上随口应着，一边目光直勾勾盯着苏春芒身上的衣服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苏春芒知道自己身上的穿戴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毕竟人靠衣裳马靠鞍，她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女企业主了，再节俭也不能在门面上抠抠搜搜。便刻意忽略了他的目光，大大方方落座：“菜都点好了吗？”
“点了。”范洋终于将别有意味的视线从苏春芒最新款的皮包上收了回来，满脸旋即又堆砌起明显虚伪又殷勤的笑，“都是咱们的家乡菜，你最爱吃的。”
“不愧是老同学，还是你懂我。”苏春芒不动声色，装作完全没看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笑得很坦荡，“不过算起来，我们两个，也是真的好久不见了。”
“主要是苏总你太忙了呀。”范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竭尽全力恭维着，“听说你南通那边的工厂规模更大了？还得是你，你看咱们同班同学，哪个年纪轻轻的，能靠自己，就混的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