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非常想念
一想起章程，苏春芒的心就不受控地狠狠一抽。
原来，决定放弃他的那一刻，她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太痛了。
乃至痛感超过了细胞能感知的阈值，反而变得麻木了。
随着后来时间一天天的冲刷流逝，待深入骨髓的伤口日渐显露出来，那密密麻麻的痛感才随着血液肆意蔓延，钻心入肺，直达五脏六腑。
她果然还是反射弧线过长了。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归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愈发频繁地非常想念。
想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画面，想念他的一颦一笑，想念他指尖的每一寸温热，和日渐透明的轮廓。
好似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但若真伸出手去触摸，却又遥不可及。
每每内心空荡荡醒来，她都会浑身冰凉地意识到，他早已彻底不属于自己了。
可分明就是她亲手把他推开的呀，又能怪谁呢？
听说当年那件事，章程还算处理得干净利落。
他如她所愿，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全盘否认。
加上他那边律师十分专业，而福尔斯坦的本意又不是追求所谓的桃色八卦。
从锅炉大爆炸事件开始，他们内部就已经启动了针对所有人的调查程序。他们怀疑那根本不是场意外，而是一场外人有预谋地针对福尔斯坦百年根基的动摇与猎杀。
因此包括章程在内的，所有外裔高管，都钉上了血脉上的原罪。
加之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又发现章程和赵云海关系匪浅，而赵云海正好又趁乱要推出自己的电机。于是他们对是否继续在中国区重用章程，产生了疑虑。
这就是章程当时滞留美国那么久的原因。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千载难逢的挖角机会许是被赵云海也探听到了，他索性就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了一把火，先把自己以秘书的名义招进去，然后再公开放料，坐实他与章程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于是乎，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章程在福尔斯坦的“可信度”，已是极低。
不管他在私人交往上有没有违反相关规定，他都不可能再官复原职了。
而对骄傲了一生的章程来说，若是不能全盘被信任，那必然也不会再交付真心。
所以，这场闹剧的最终，便是以章程主动请辞、并承诺遵守长达两年的保密竞业期时效而结束。
至于他后面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苏春芒全都不得而知。
因为连他最亲近的朋友魏苒和秦朗都不知道。
有人说他去了非洲做慈善，帮助当地建设电力系统。也有人说他去了欧洲游学，享受难得的自由充电时光。
她也试着向当年事件的另一位知情人乔珂侧面打听过，想了解赵云海和章程之间所谓的“男人的沟通方式”到底成果如何，乔珂也每次都讳莫如深，一字不透。
那感觉，仿佛章程已经成了普乐的一个禁忌话题。
谁若随便提一下，都像是在戳求贤失败的赵云海的肺管子一样，刻意在让他颜面无存。
苏春芒于是也只好对这个“雷区”避而不谈，强行将所有的牵挂与担心，都尘封在那段只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里。
可惜很不幸，所有的封印都是有时效的。
感受到身体里那股肆意疯长的野蛮邪力，总是想方设法地试图冲破理性的防火墙，带着一些不合时宜的念想，直击她灵魂深处最脆弱的阵地，她就会一阵一阵地感受到心脏生理性抽痛。
这让她很不舒服，也很不喜欢。
她想，她还是太闲了。
她是应该需要重新找点新的有难度的事情做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没事找事，矫情造作。
只要能重新忙起来，这些杂念自然百病全消，她又能重新变成那个谁也打不倒的金刚不坏之身。
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两天后，苏春芒还是主动给赵云海拨去了电话。
“小苏，有事？”赵云海似乎心情很不错，秒接之后，还有空装傻。
“是的，董事长。”苏春芒语气严肃，“我想我得回国一趟了。我身体健康出现了点问题，需要回去好好检查一下。”
赵云海明显闻声一愣：“你怎么了？”
“心脏疼。”苏春芒语调更加凝重，沉闷，“睡不好，失眠，焦虑，抑郁。疑似精神和身体都出了点问题。”
“这么严重？”赵云海像是整个人霍的一声站了起来，顿了一下后，不知道和身边的其他人说了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又对苏春芒重新说，“健康问题可不是小事。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可能吧。”苏春芒有点懊悔。早知道卖惨有用，她之前装什么坚强？真是没苦硬吃。“我还没去医院看过，因为我对这边的医生不信任。还是想回去，好好调理调理。”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赵云海从来就没有这么平易近人过，语气温和得像是被人夺了舍，“你在那边那么久，也该回来好好和家人团聚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那边的继任人选，我已经帮你选好。等你回来，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交接一下工作。”
苏春芒怔了怔：“已经选好了？”
“对。”赵云海不容置疑说，“理论上，这个事情需要你的参与。但考虑到这个人选，日后也是需要向你汇报的，你可以先用着试试。如果不好，咱们再换。”
“……”所以，他这个意思，是许诺了自己回国就晋升的意思吗？
心里一颗大石放下，苏春芒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本来她也没想过自己目前的下属里，有谁能接替自己的位置。
这份工作看起来位不高权不重，但对集团来说，干系重大。赵云海一定会派自己的亲信来，亲自督导。别人他根本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