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第386章于仁秀看迎月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看到新奇的玩具似的。她呆愣在一旁，看着手里握的两只累丝镶宝，华丽繁复的钗子，只一放出来就璀灿夺目，摄人魂魄的。
在于仁秀的所有首饰中，这两支簪子并不是最贵的，却绝对是她压箱底的宝贝，每次她看到这两个钗子，思绪就会将她拉回到过去，想到令人难过的事。她将其中一只递给了迎月，即使一脸的不舍，于仁秀却狠下心来：“给你了——！”
“我不能要……”迎月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惊异，于仁秀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无功不受禄：“于姐姐也太客气了，和我说说话我就很感激了，这东西一看就很贵重，白白送了我也是浪费……”
“你拿着吧。”于仁秀的口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将钗子塞在迎月的手里，她微微抬头：“这是我姐的东西。这里……是我姐以前的房间。”
“你姐姐……？！”迎月不禁小声惊呼，那岂不是说她的姐姐也是青楼女子……
听到迎月语气里的诧异，于仁秀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以前，我就一直到姐姐的房间玩耍，我喜欢在姐姐的房间里看她化妆、穿新衣服打扮，那时候我觉得姐姐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子。所以后来，我才会来到花柳巷，因为我想变成像我姐那样的头牌。花柳巷，头牌……”
“恩……”迎月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很认同于仁秀说的：“我一定会成为头牌，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于仁秀冷冷地看着迎月兴头很足的神色，神色淡然地说道：“别这么信誓旦旦的，头牌可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呢。这样，和姐姐说说你的特长吧！青楼女子想要招揽客人，没有点技艺可不行。”
听着于姐姐问到关键性的问题，迎月却突然哑口无言了，她会什么……脑子里好一番思考，她小时没读过书，到现在也不认识几个字，除了干粗活累活脏活，其他什么也不会。她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没有……”
“啊……？！”一道寒光从于仁秀的眼底闪过，面上虽是稳如泰山，语气里却又明显不耐的情绪，什么也不会，那这工程量岂不是很大。她算是看走眼了么，迎月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看着于姐姐猛然变得威严的脸，迎月一怔，随后又赶紧回答：“会一点作画……”
迎月之所以会画画是因为小时候住在隔壁的邻居，是个……会画画的乞丐，而且，每天不教迎月画画，就将她堵着不让她走。那时，她可恨死这个神经兮兮的糟老头了，明明每日干活那么累，还不让自己回去睡觉。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毛病，可迎月当时身板小，又反抗不过他，只好乖乖跟着他学。
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学的那点画技，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第一天学画画的时候，迎月连毛笔都是第一次拿，毛笔这种东西真是全天下最难用的东西了，她连条笔直的线条也画不出来，不知道因此被糟老头打了多少顿。现在想起来，脑袋上还隐隐作痛呢。而且画笔之间还有区分，每种笔画出来的效果都不一样，可是慢慢的，画多了她居然也就习惯了。
就连夏天的时候热到中暑，糟老头也依旧不放过刚从酒窖回来忙到满身是汗的迎月，紧紧相逼着。糟老头成日呆在家中，温饱的问题也尚不能解决，可是对于对迎月画技的传授，他却痴迷到忘我，充满了热情。
还时常不知道从哪弄到了很多画册，让迎月临摹照画，那时可真是迎月过得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了。
看着成堆成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画卷，都是迎月这大半年辛苦的结果。
“画好了。”糟老头淡淡的说道。
“恩。”迎月机械般的回答，只觉得浑身酸痛，累到不行：“老头，画画真的是……太辛苦了……”
刚开始迎月的言语里还充满了不满的叫嚣，可话越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轻了。
“就算再辛苦，你不也是完成了吗？”糟老头说话的口气明显有些变味，嘴角也浮现起一抹奇怪的笑意，仿佛不是以前迎月认识的那个糟老头了，好像……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老人家。
他的眼里带着对迎月的认可，一旁沉默的迎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快意。“你这样子，是不是就是说……一切可以结束了……”
“没那么快结束，你还得坚持。”那老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到什么时候……？”迎月听着糟老头突然转变的口气，眼里闪过的光泽渐渐黯淡了下去。
“看我什么时候厌烦了你。”对方喝了口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可看在迎月的眼里，他明明就是在耍无赖。
迎月也知道，这个亏她是吃定了，没有理会糟老头，而是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些画，这些画……真的都是出自她的手么……
她居然，从连笔都握不住，发展到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
思索之际，于仁秀将画笔递给了迎月，虽然心中颇有些期待，可面上的表情却是冷冷地一言不发。
迎月点了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笔。
想起以前的那段经历，迎月此刻只觉得庆幸，还要多谢了那个糟老头，不然她现在一定又要挨于仁秀的一顿骂了。她知道于仁秀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因为自己的皮囊，于仁秀没有天生就对自己好的义务，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真本事的。
画完了画，她赶紧把手边的画纸递给了于仁秀。
“我这就给你看看。”于仁秀冷眼扫过迎月，看得迎月不觉有些尴尬起来。
迎月礼貌了应了一声，静静地看着于仁秀，房间里安静地吓人，似乎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她只看了一眼，就将这画纸，放在一旁。迎月瞪大了眼睛，自己画了这么长时间，姐姐只一眼就看完了，是真的这么不入眼么……她连看都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