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尸骨山
阳光穿不透的深度，从浅蓝慢慢变得深蓝，好似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大海，仿佛是一个幽闭的空间，莫名的让人心生惶恐和害怕，好像身边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什么震恐的东西，又好像四周无穷无尽的海水会瞬间将自己吞没。
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下海的顾青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虽然说他以前没少看bbc的纪录片，但是这勉强说是理论知识碰到了实践，明显就能看出了巨大的差距。
要不然怎么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呢？
光怪陆离的深海世界并不是随便都能看到的，即便他曾经生活过的时间科技已经发展到一定地步，哪怕是借助仪器，可和身临其境相比较就落了下风。一边是深海恐惧症，一边是对深海世界的好奇，顾怂怂心里煎熬的不行。
忽然，他的眼睛被蒙上了，是一只柔软的手，耳边是廖姑娘清冷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在幽暗的海底却似是在顾青心里响起，“不要看，马上就到了。”
顾青下意识的抓住廖吟的手，深海里廖姑娘的温度一如既往，却是让顾青脑子里各种头皮发麻的念头渐渐褪去，“碧海珠能承受吗？”
即便看不到，但最近开始有意识的训练自己用灵魂之力去观察周围的顾青依旧能‘看’到，原本还能看到的各种奇怪的鱼种现在全都不见了，好似进了一处死地，可和古籍上对死地描述的不同，这里生机盎然，他甚至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压。
“碧海睛蟾是深海一霸，生前他们的眼睛就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器，死后，他们的所有修为都会凝聚在眼睛上。”廖姑娘反手握住顾青的手，似是在给他打气，另一只手还是捂着顾青的眼睛，眼前的景象并不大好，毕竟这一族从来是表里不一的。
“这只碧海睛蟾是其中的佼佼者，当初在海上横行霸道狂妄之极，后来被涂山先生戏耍，最后竟是悲愤的在海上嚎啕大哭，差点引出海啸。”
“后来他死了，这对眼珠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进了廖家。”
顾青熟读他家库房的藏书，他家库房的藏书的确是不如廖家浩瀚如烟，但比之其他世家也是家世渊源了，关于碧海睛蟾他当然是知道的，他的一对眼珠子因为吸收了他生前的所有修为，而成为了异宝。
据说这对眼珠可攻可守，不过目前他是没看到什么，倒是这避水的功效，对于既是旱鸭子还不会潜水的顾青来说，真的是非常有用。
到达海底了，脚底能明显感受到实物，可奇怪的是廖姑娘并没有拿开手，她继续牵着顾青往前走。
虽然头一次下海表现得很怂的顾怂怂，可他心里也是一个有男子气概的少年！之前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才让廖姑娘出手护他，但现在！他觉得他已经缓过来了，身怀碧海珠，他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兴风作浪’一番。
“廖姑娘，我可以的。”
被蒙着眼睛的顾青并不知道廖姑娘看着眼前的尸骨山，听着顾青说他可以适应深海时，面上极少见的纠结。但廖姑娘是谁？身为廖家的少主她是不会做出溺爱这等会诲人不倦的事，所以她稍微犹豫就松开了手。
并没有所谓的眼前一亮的说法，在深海，光亮就如同深山老林里刻意显摆出的陷阱，又或者是深海特有的动植物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都说在修士眼里，白天和晚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视线所及的范围大小，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要不然怎么会白天和夜晚这样的称呼？
顾青所在之处，是阳光都到不了的地方，这个地方了无踪迹却有莫名的威压处处存在，分明和没有光亮的黑夜一般，偏偏在顾青眼里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座座白色的小山，不高，大概就几百米，对于已经见识过几千米几万米的苍茫大山的顾青来说，这都是小巫见大巫。至于深海的海底怎么会有小山存在，没有真的来过海底，又怎么会知道海底就是平地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源，还有些朦胧顾青原本还想和廖姑娘说这海底的山就跟陆地上的不一样，不长什么海藻海草珊瑚等等奇特的植物，反倒是凹凸不平很有艺术感。但这份不明来源的光亮找过来，顾青脸色一白，这哪里是什么有艺术感的海底小山，分明是累累白骨堆成的小山！
顾青没忍住数了数，但是他没数完，因为数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不是几座小山，而是有很多尸骨山隐藏在深海的暗黑里。
“这是吃的？”顾怂怂的声音略有颤抖，但并没有害怕，他只是不适应眼前的景象，和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的残酷。
但物竞天择，更何况修士的世界一贯是弱肉强食，他早就切身经历过了，而妖怪，总归是没逃过吃吃喝喝的普遍描述，就是这吃吃喝喝不仅仅是和他们一样的开化没开化的动物，还有人！所以看到这累累白骨，顾青的第一反应就是吃。
“……”廖姑娘沉默，似是没明白顾青的点在哪里，或许是厨师看到什么第一反应都是能不能吃吧，眼神虚了片刻，廖姑娘才定了定神道，“这是战利品，是蜃用来震慑海底各族的。”
“哦。”顾青以冷漠来遮掩自己的心虚，一双眼睛四处搜索，好像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其他人听到。
对于顾青已经很了解的廖姑娘没有说什么，只是抿嘴无声的笑了笑，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感觉顾青差不多恢复了情绪她道，“这里该有个守山人的。”
“守山人？”顾青略微想了想，道，“这里是通往蜃的族地的唯一通道？”要不然这威慑的作用，得打掉三成，谁会没事特地跑来看这些尸骨山，指不定里面就有他们的祖宗呢，只有这里是前往蜃族地的唯一通道，才能十成十的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