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医院,孟清让刚和医生谈好海齐韵后续的治疗方案。
周迈见她出来,快步走上前说:“海总那边怎么办?她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不会答应住院的。”
孟清让不做犹豫,“我亲自去说,你先去办住院手续。”
周迈,“是。”
两人在半路分开。
孟清让进来病房的时候,海齐韵正背身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见声音回头,脸上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异样。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即使年近六十,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一旦歇斯底里地喊起来比鬼怪还要恐怖。
“来了。”海齐韵问,难得心平气和。
孟清让‘嗯’了声,走过来,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和医生谈好了,从今天开始入院治疗。”
海齐韵回身的动作停了几秒,顺势坐在沙发上,佝偻着身体说:“好。”
她的声音很粗,是那种苍老之后的沉重。
那一瞬间,孟清让突然意识到海齐韵好像真的老了,老得面子都不要了,也没了力气继续报复谁,折腾谁……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被孟清让果断压了下去,她站在离海齐韵很远的地方,说:“小姜辞职了,如果有需要,我会让周迈另外替您再找一个助理。”
海齐韵低头看着地面,片刻后开口道:“不必了,T&F现在是你和向停的,我就算有助理也没事可以安排。”
孟清让看着海齐韵,默不作声。
她和向停解除婚约的消息很快就会公开,海齐韵对此还一无所知。
“让让,你名下的股份现在已经超过我了吧?”海齐韵突然问。
孟清让眉眼微敛,承认了,“是。”
海齐韵这两月几乎没有精力过问T&F的事,偏就是这两个月T&F的事情最多,要不是这样,孟清让也没机会低价回收T&F在市面上的散股和几个大头。
只有同时掌握T&F的控制权和经营权,她才能真正放心,但目的就过分明显了。
孟清让以为海齐韵会发怒,她却只是朝不远处的病床上看了一眼,语速异常平和,“这三份股权转让合同,我已经签过字了,你和向停小连签过之后就会生效。我把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给你们一人一半当结婚礼物,另外百分之三是给小连的补偿,你想给她就给,她不要的话,你就自己留着,剩下那些当是给我养老的。”
孟清让无法现象这种话是从海齐韵嘴里说出来的,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海齐韵,想从她脸上看出交易或者深意,结果无功而返。
“连沐安那份我会给她,其余两份您自己留着,我和向停不需要。”孟清让说,“T&F创立之初的艰难我没有经历过,没资格拿更多,这些是您应得的。”
海齐韵诧异,很快笑了,“让让,妈妈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孟清让,“什么问题?”
海齐韵,“有这么一对父母,从小深陷其中,你为什么还是学不会恨人?”
孟清让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看了海齐韵很久才说:“现在没必要了。”祁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恨海齐韵不过是自寻烦恼,再者,这种恨也不值得,没对她好过的人,她不会有爱,没有爱,恨还有什么意义?
海齐韵看似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转而说:“趁着妈妈还有精神,你和向停尽快把婚礼办了吧,那孩子人不错,你们夫妻同心,一定能让T&F发展得越来越好。”
“……”终于还是说到这个问题了,孟清让短暂沉默几秒,如实告诉海齐韵,“我和向停不会结婚。”
“你说什么?”海齐韵惊愕不已,情绪一波动,平静的眼底立刻显出几分混乱,“一个月前,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让……”
海齐韵的话猛地停住,混乱眼神开始动荡,浑身发抖地指着孟清让说:“你们一直在骗我?!还是,还是那个贱女人回来了,你的心就不安分了?!”
孟清让皱眉,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刺激海齐韵,但她对祁的称呼太刺耳了,“我的心一直在她身上。”
“有病!”海齐韵怒不可遏,身形踉跄地站起来,言辞混乱,“就为了一个女人!孟清让!你和孟齐光一样都有病!我才是你妈,你为什么要遗传他身上的那些烂东西?!啊?!你说!你和向停为什么要骗我!我那么信任他,我连T&F都可以给他!你们一个一个都有病!全都有病!”
周迈办好手续过来,听见海齐韵声嘶力竭的叫喊,急忙推开门走进来,挡在孟清让跟前,问她,“孟总,您没事吧?”
孟清让声音很淡,“没事。”
孟清让轻轻拍了拍周迈的胳膊,让她不要过度担心,等她站到一边了,风平浪静地对海齐韵说:“您安心养病,我会给您找最好的医生,尽义务赡养您终老,因为您生了我,这是我要还您的,除此之外,您没有权利再要求我做任何事情,更没有资格动我身边的任何人。”
“你做梦!我被你们孟家弄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被人指着脊梁骨笑了31年,凭什么你们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跟我谈将来!”海齐韵眼神疯狂,冲上前就要打孟清让,在周迈挡过来之前,被孟清让轻而易举地接住,“以前,我对您言听计从,是因为我从小没见过什么好,不知道自己要保护什么,可以为此做些什么,现在,只有她能打我。”
“周迈,去叫医生。”孟清让说。
周迈不放心地看了眼海齐韵,大步跑出去喊医生。
前后折腾了差不多半小时,海齐韵才终于镇定下来。
孟清让从病房里出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低声说:“护工请最好的,务必把人看仔细了。”
周迈,“是!”
孟清让没再说话,步子沉稳地朝前走着,腰背笔直,眼神淡却有棱有角,那是成功者居于高处俯瞰万物的资本,接到祁电话的那一刹那,孟清让忽然笑了出来,声音软得像阳春三月的杨柳,“。”
祁靠在车边,声音不太高,“忙完了?”
孟清让听出来不对,敛了笑问她,“怎么了?”
祁回得含混,“没事。”
没请让低了声,“在哪儿?”
祁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路,犹豫着说:“医院停车场,刚到,哪儿都没去。”
后两句很明显是在解释,孟清让一下子就能从祁的话里分辨出有效信息,她和周迈打了个‘先走’的手势,继续对电话那头的祁说:“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