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52章脖子洗干净了
司马克面孔一沉:“郡主真是会说笑。”知意夹在指间的酒杯,随意一丢:“你瞧着本郡,像是在跟你玩笑吗?”
江于淳看着那酒杯咕噜噜的滚下了桌,眼角抽了抽:“……”这给潇洒的,怕不是投错了胎,本该是个男人吧!
已经嫁做人妇的司马兰兰冷笑倨傲:“有本事不为陛下效力,要你们这些武将有什么用!”
知意慢条斯理来到了玉阶之前,同皇帝个太后一揖,转身,一撩袍服,坐在了第一阶台阶上。
支着腿的姿态,清定而气势:“本郡留在殿中近身保护陛下,不是更好?还是说,你们有谁比本郡更适合保护陛下?怎不见你们积极往外去?”
有人自以为言辞犀利,一瞟眼,便要开口:“我等……”
赵静训不紧不慢打断了对方的话,凌厉的眼神如薄薄的刀刃:“你们该不会以为,战场上为陛下守卫国土的将士,个个儿都是铜皮铁骨,身手了得的吧?”
大长公主一向是不大乐意跟人针锋的,今日也要站出来说两句了。
沉沉的语调又年岁与沉寂无法磨灭的威势:“普通将士都知道身先士卒,各位一个个领着陛下的俸禄,享着将士守护的太平,却不知道站出来为陛下安危冒一冒风险,还舔着脸在这里顶着裴家如何如何,你们也配?”
礼亲王冷哼:“身先士卒,本就是武将的使命!”
司马兰兰微眯的眼眸一扫知意,“死了,才是荣耀!”
武将们一个个变了脸色。
历朝历代,除非列国交战、连年兵祸,上位者一向都是重文轻武。
如今倒是好了,一个揣着一族血统的亲王都敢在满殿文武官眷面前如此稀落刻薄他们武将了!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抚掌道:“说的好!那么请问有逆贼作乱,这满殿的文官察觉到了几分?是否已经为陛下平乱布好了局?这才有功夫来针对同僚?针对我裴家?”
目光寒烈,落于里礼亲王府中人的面孔之上,“礼亲王,你的脖子是洗干净了,已经等着稍后便向陛下请罪了吗?”
江于淳秉持一个没什么城府的武将人设,蹭地就站了起来:“待会子,礼亲王最好是能靠自己文官的本事自保,别来求我们这些本该死在战场上的武将护着你、护着你满门家小!”
江以恒虽做了刑部尚书,可到底也是武将出身,岂能容那莽夫贬低武将。
淡淡道:“御前不可放肆。礼王爷自是能保护好家小的,尔等武将,自管护着陛下和太后便是,旁的、岂用得着你来操心,坐下!”
一众文官心第一阵乱跳。
晚来的夜里,竟是逼出了一阵阵冷汗来。
心中怨怪礼亲王鲁莽无脑。
礼亲王一怒,拍案一声“你”如雷声霹雳,不过,话刚出口便被皇帝的怒喝打断。
皇帝指着他,目色深处隐隐泛起了赤红:“你给朕闭嘴,用得着你的时候没见着你站出来,一无是处,还敢对着皇姑还敢出言不逊!”
礼亲王狠狠咬着腮帮子,再是不情愿、不服气,也只能躬身道:“陛下恕罪。姑母见谅。”
大长公主理了理宽大的袍袖,缓缓垂了眸,压根不搭理他。
殿外的杀伐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
胆子小些的,不管男女,都是一颤一颤的。
桌案上摆着一直三龙出水的错金香炉,有乌定定的光泽,殿中的静带着沉入海底似的沉溺,更显得殿外兵器的碰撞声、撕裂的喊杀声格外清晰。
乳白的青烟自香炉镂空的间隙中袅袅升起,在烛火与明珠摇曳出的光影里也有了云翳似的影子,前一刻欢声笑语时闻着是百花清香,淡淡的清新,此刻也不知是不是染上了空气里的血腥之气,轻轻嗅去,竟带了一股辛涩,带着肃杀的气息,让人闻着莫名生出诸多的不安。
“是不是、已经杀到这里了?”
“施统领战场征战,有勇有谋,一定会杀死叛贼的!一定会的!”
“宫里都这样了,那、那宫外的呢?宫外的府邸,要怎么挡得住叛贼的屠杀?”
“我的九郎啊!他才三岁啊!可要怎么办……”
……
原本,众人尚且能在皇帝面前镇定。
此言一出,便死一根刺,扎破了漂流在大风大浪上的羊皮筏子,筏子上的人无处可依仗,心慌惊急,轻泣沥沥,催得人越发心慌意乱。
“陛下!”
“陛下!”
……
死寂里,内监尖细而慌乱的声音如被狂风拖拽的枯叶,从偏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在他呼喊着“关殿门”的刹那里,流逝刷刷射进。
咚咚咚!
咚咚咚!
冷厉的箭射得到处都是。
临门口的,好几人都被射中,血染当场。
内监的背脊之上插着支箭,支不住地扑倒在冰冷的砖石上,一张嘴,口中的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面色由剧痛涨红,又慢慢褪去,刷白一片。
梗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施、施统领……铁甲、军被……被杀!禁军乱了……镇远将军、被抓……林将军被射杀……陛下……”
自韩琦叛变之后,便调任了西山大营中颇有资历且年纪尚轻的三品武将为禁军统领,那是早年里赵映收服的武将,最为忠心耿耿。
此人很有杀伐果断之气,带了自己的心腹一同入宫,将韩琦得用的人手全都剔除了出去。
也打压了副统领李贺,以免他和李贺暗中为同党,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