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凤栖梧
龙二牛看着父亲伸出手站在自己面前,犹豫了一下,反而把龙天行托远一点,目光炯炯地看向龙震山:“父亲,你究竟要做什么?我不同意你冒险,把方法告诉我,让我来。”
龙震山摇头:“你做不了,只能我来。”
海娜双目通红,泪水横流:“二牛,把天行给你父亲,不要耽误时间了,那些药剂护不了天行太久的。”
见龙二牛还在犹豫,淡淡的失落萦绕在龙震山心头,或许自己真的没用了吧?不能耽搁了,龙震山收拾思绪,带着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二牛,把孩子给我吧,再相信我一次。”
父亲这是在请求自己?龙二牛有些恍惚,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恐慌。以前的自己从来不会违逆父亲的意志,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我只是担心父亲而已!毕竟父亲已经没有当年的实力了……
回过神来,龙二牛咬咬牙,终于将龙天行递给了龙震山。
龙震山不能动用斗气,就凭借右手肉掌接过龙天行,不过毕竟曾经是黄金巅峰战士,双掌承受力自然是远超过龙天行的身体的。
接过孩子之后,龙震山就右掌捧着龙天行闭目等待,手掌掌逐渐发红也无动于衷,远远看去犹如赤手空拳捧着一团炙热的炭火。如此近距离而没有防护的情况下,龙震山上身衣物尽皆被引燃。
龙二牛急忙调动斗气护住龙震山下身衣物与体表,可是斗气即将覆盖到龙震山右掌之时却被他挥动左手阻止。
龙二牛不解亦不忍,想去夺回孩子,海娜伸手拦住:“别动,你父亲是有意如此。”
“母亲,父亲到底要做什么?”关心则乱,龙二牛顾不得许多了,似生气质问。
海娜道:“以火灼身,同源相牵,梧桐接引,凤血安栖。
只有用同源的凤血来牵引天行体内的火凤不死源,再用千年梧桐精华安抚,涅槃之火才会熄灭。
当年你父亲受伤被废,吸收过同样的火凤不死源,只是魔气无法除去,凤血修复经脉后又被再次破坏。但是他体内有残存的凤血,所以只有他能接引。
残存的凤血轻易不会显现,只有用涅槃之火不断灼烧才会有出现的机会。只是,你父亲的身体……”
海娜哽咽起来,看着龙震山平静的神色心痛不已,都这个时候还怕我担心,震哥,难道我看不到你的痛苦就能心安吗?
龙二牛听着母亲的话心越来越沉,父亲的身体要完成这样的事情,只怕……都怪自己没有用,若是自己踏入圣域,此刻也许就不会只能在一旁看着而毫无作为了。
时间流逝,龙震山右掌先是发红,然后燎泡遍布,再是破裂流血,可血液不待完全流出便已随皮肉被火焰焚烧干净,最终右掌已是只剩完全焦黑的掌骨。龙震山甚至感觉不怎么痛了,依然闭目等待着。
终于,一缕细微的红色血丝从焦黑的掌骨之上渗出,在火焰中流转却毫无损失。渐渐更多血丝浮现,龙震山周身各处隐藏的血丝受到激发牵引,尽皆显现,却有些躁动不安地小范围流转。隐约中还有一丝丝黑气跳动,不过很快不知怎得又隐匿不见。
龙震山睁开双目,见魔气没有出来捣乱略微松口气,努力去将那些些血丝汇聚,好在这些血丝沾染了龙震山的气息,勉强可以调动。
龙震山本打算多汇聚些血丝在自己右侧上半身,可是那些显现较早的血丝被龙天行身周火焰炙烤,逐渐也开始出现燃烧的征兆,而龙震山腹部绿光渐渐明亮,已经开始吸引附近的游荡血丝。
龙震山生怕出现变故,急忙调动血丝相接连,可是他经脉断裂,索性直接从右掌过右臂,经右肺旁侧直达小腹丹田,最终连接到绿色光球,形成一条用血丝构成的红芒闪烁的长线。
细线从手掌一端开始燃烧,逐渐蔓延到腹部丹田绿光处,火焰开始不断没入绿色光团,绿光骤然更加明亮。
开始时还需要龙震山来维持,渐渐的龙天行体表火焰开始主动通过龙震山构成的路径投入绿色光团之内。由血丝构成的路径变成由火焰构成,边流动边灼烧周围的一切,路径却也逐渐变宽。这些外来的火焰龙震山根本无法掌控,再次闭目,静静忍耐,只是偶尔身体却会略微晃动。
海娜再次流泪,却没有出声,假装没有看到。龙二牛看着儿子的危机被解除,可父亲却又在忍受痛苦,五味杂陈。
龙天行体表以及体内的火焰收敛聚拢,顺着路径被吸入绿色光团内。最终,一滴鲜红的血液从龙天行腹部跃出,缓缓流转着沿着龙震山体内的路径进入绿色光团之内。催命的红色消失,腹部处绿光也渐渐暗淡。
龙震山体内构成的路径也看不见了,但是依然存在于龙震山体内,只是在没有红芒映照的情况下从外部看不见罢了。
龙震山睁开眼,看向掌中的龙天行,见他呼吸平稳便放下心来,移动右臂欲将他递给龙二牛,可是手臂受损严重,难以调用,而且稍一动便是剧烈的疼痛。
龙二牛慌忙接过孩子,稍微看一眼确认了孩子的安全就递给了风千代,赶紧去扶龙震山,却又不敢碰他右边身躯,只是小心谨慎地搀着龙震山左臂。
风千代接过孩子,虽说龙天行安稳熟睡,却也还是好一阵检查,实在是变故太多,无论是孩子还是其他人都经不起再次折磨了。
大黄狗龙牧总算放开了龙珂,走到龙震山身边轻轻蹭了蹭就静静趴在那里。
龙珂从刚才出现变故之时就被吓得不知所措,这会儿凑近了看见龙震山右手那可怕的样子愈发畏惧,满脸泪痕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直到风千代将她抱起来她才呜呜的哭起来。
龙震山轻轻甩开龙二牛,示意他不用搀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住的咳嗽起来。龙二牛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强挣扎着的样子欲言又止。
海娜走到龙震山身边,也不说话,将几瓶药剂倾倒在龙震山右掌上,又给他喝下一些,只是看到那只剩残骨的手掌时却扭头偷偷掉泪闭目不忍去看。
深吸口气,海娜睁开眼,伸手覆盖着龙震山受伤的右掌,同时开口念到:“光明啊,请抚平伤痕,天使之光……”一道道金光汇聚,龙震山漆黑的掌骨很快变白,血肉缓缓生长出来,很快便恢复原状,只是看起来略微白嫩些。
海娜还想继续治疗龙震山体内的伤势,却被龙震山用眼神制止,龙震山看向众人开口:“进屋,我有话要说。”
道海娜有些不解却没多问,取出外衣给龙震山披上。
几人再次回到屋内坐下,龙天行安稳的睡着,龙珂哭累了也抱着风千代睡着了,大黄狗依旧趴在龙震山脚边。龙二牛和风千代有些如释重负,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两人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海娜却知道龙震山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出现在龙天行身上的事只怕也不简单,隐约猜到一些什么又不能确定。
龙震山沉思良久终于开口:“二牛,你在家族里得罪什么人了吗?”
龙二牛有些懵,一脸疑惑地回复道:“没有啊,父亲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龙震山道:“有人故意要杀天行,不仅仅是魔族,还有家族里的人。或者说家族里有人抛弃守护者一脉的责任,投靠了魔族。”
龙二牛大惊:“什么?父亲你说错了吧?守护者一族与魔族乃是死敌,这怎么可能?”
海娜与风千代也一脸惊讶。
龙震山继续说道:“有人在千代怀着天行的时候给天行注入了魔气,想让他胎死腹中。
天行侥幸出生后又有人在他丹田内植入了千年火梧桐精华,与正常梧桐精华不同,一旦火凤不死源修复天行周身经脉之后便会激发涅槃之火。而整个大陆上只有龙家有一棵千年火梧桐。
家族中这个人除了知道我和你母亲有火凤不死源,还知道千年火梧桐精华可以激发涅槃之火。”
风千代不知怎得想起家族后山遇到龙剑松的场景,恍惚中说道:“难道是……”
龙震山看向风千代:“千代,你比较细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风千代有些犹豫:“我也只是怀疑,是剑松大哥,他之前……”便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