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
“皇后娘娘,这国之大事,不可儿戏啊!”东平侯急忙说道,虽然他不相信有遗诏一说,但由皇后说出,他不免心生狐疑,如果遗诏是立四皇子为新皇,新皇的母妃无权无势无背景,怎能震慑朝野上下,但如果说容妃早已投靠了皇后,那局势大不一样了,白如海现在收起锋芒不代表他彻底垮掉,他暗中隐藏的势力绝对与他有分庭抗礼的能力。“容妃!”
低声饮泣中的容妃抱着年幼的四皇子,应声道:“皇后娘娘…”
或许这个柔弱女子压根都不想卷入这场纷争,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度过一生,可皇后告诉她,如果淑妃为皇太后,她母子二人绝无活路,她怕,她怕她的两个孩子不明不白不知不觉死在这深宫之中,她虽懦弱,但懂得择良木而栖的道理。
“把皇上给你的诏书拿出来!”皇后命令道。
苏公公急忙过去接了诏书,打开一看,确实是皇帝字迹不错,他又叫来其他几位朝中众臣比对了一番,确实是皇帝的笔记。
皇后淡淡看了看东平侯,道:“东平侯还要坚持拥护三皇子吗?”
东平侯心中冷笑,对笔迹可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如今满朝文武对数听从与他,他何惧一位即将永远失势的皇后。
他鼻间冷冷一哼,道:“皇后娘娘,不管这是真是假,国本不可弃之,臣觉得立长不立幼!”
他的语气带着旁人无法反驳的霸气。
皇后,道:“侯爷的意思是就算这遗诏是真的,你也不会听旨,对吗?”
东平侯默不作声,但他的神情已明了一切。
皇后也不恼,她低垂着眼睑视乎在思量着什么?
半响,她悠悠道:“那如果三皇子之母通敌叛国,残害忠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只为往后的无限荣耀,你,还觉得如此心肠歹毒之人配做皇太后吗,她的儿子还能做皇帝吗?”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震撼力却大的让淑妃晕眩,当年之事知道的人已经死了,皇后只是想在此时此刻混淆视听,污蔑她,她努力说服着自己不被其所扰,身形晃了两晃,颤巍巍起身,一旁的兰姑急忙扶住她,“皇后娘娘,臣妾一直尊敬您,从未忤逆您,您为什么要污蔑臣妾!”
“污蔑你?呵呵!”皇后嘴角噙着讥笑,“你看看这是什么?_?”她手中多了一张泛黄的纸,这纸与普通纸张略微不同的是它质地偏厚,纸面细腻,一看就知是皇家御用的宣纸。
淑妃柔美的脸隐隐泛白,她暗暗握紧手心,不动声色道:“臣妾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不明白!”皇后咄咄逼人,“那本宫就叫苏公公念出来给你听!”
淑妃一把夺过宣纸,撕成了碎片,一双桃花眼满含着愤怒,自己凭什么要怕,当年之事已经死无对证,不过是皇后的伎俩,“皇后娘娘,怕是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
皇后哈哈大笑,回首望向文武百官,肃穆道:“各位都是天启的栋梁,自然明辨是非,当年一封无名密函煜王被告通敌叛国,死于自己的大帐之内,煜王满门抄斩,而这位煜王妃却当上了天启的贵妃。”她顿了顿继续道:“这封密函出自谁的手,难道大家都不想知道吗?煜王戎马一生为天启国鞠躬尽瘁,最后却落个尸首异处!”
东平侯此时站出来嘿嘿冷笑道:“说出来你们白氏一族出了不少力,才有今日的荣宠!”
皇后目光如炬看向东平侯,道:“当时密函到了皇上手中,侯爷想想煜王还能活吗?”
东平侯鼻间冷哼一声,不答。
“既然不能活,那他只能用他的死来救活着的人。”皇后看向前方,目光那样的深远,仿佛穿过重重宫门,回到了十八年前,“本宫出身微寒却做了天启的皇后,不是皇上爱我宠我,而是家兄做了皇帝最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这是皇帝许给白家的荣宠,人人都道家兄卖主求荣,可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护着煜王的遗孤。”她慢慢走进金棺,轻抚着棺椁,“本不该在今日说这些忤逆的话,但有些事总要有个定论,如果今日任由淑妃与东平侯只手摭天,那以后牝鸡司晨,朝臣弄权,天启将会一片污秽,民不聊生!”
东平侯环顾四周,一些大臣们窃窃私语,之前站队的一些大臣们更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东平侯使了个眼色,礼部尚书秦大人会意,起身出列恭敬道:“皇后娘娘您说的这十八年前的事无凭无据污蔑当朝贵妃,微臣会以为您是在排除异己!”
皇后如寒冰利刃的眼射向礼部尚书秦大人,慑的秦大人一个寒嘘低下头颅。
“哼,个个都敢跟本宫叫板,本宫手中是当年的告发煜王的密函,上面有南诏皇帝的签名,哦!那时候他还是个皇子!而南诏皇子为什么会写这封密函,那就要问问淑妃娘娘了!”
“问我做什么?”淑妃此时有些颤栗有些凌乱,就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臣妾大门不出,不知道什么南诏皇子!”
“好,既然如此,本宫让你见一个人。”对付她,皇后今天是誓不罢休。
不一会,南诏国魏太后在林熙儿的搀扶下,缓缓朝大殿走来,她衣着素净,除去以往的荣华富贵,此时的她宁静而淡然。
淑妃看着眼前人,脚下一软,被兰姑眼疾手快急忙扶稳站好。
魏太后缓缓走进淑妃,淡淡道:“兰知微,”对于这个昔日情敌此刻她无恨无怨,今日来此纯属是林熙儿所托,她救了她的儿子,儿子是她的命。
“你还是如往年那般美貌。”魏太后细细打量着淑妃。
淑妃目视前方,强装镇定道:“我不认识你!”
魏太后淡淡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她转身对着底下大臣道:“这个人就是当年勾结南诏国谋害自己的夫君的人,今日我本不该来,但当年冤事今日了了这算是功德一件,我不再多说,”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道:“这都是她与我夫君密信,当然,也有情书,十八年前我夫君还是南诏的皇子,她处心积虑接触我夫君就是要对付自己的夫君,这都是铁证,大家可以看一看。”说着手一扬,书信满天飞舞,如雪花一般飘向大殿各处。
淑妃当然知道是什么内容,此时,她已经处于发狂的边缘,大吼一声,道:“谁都不准看,谁看本宫杀了谁?”
皇后冷冷一笑,一脸嘲讽,道:“怎么,这叫不打自招吗?”
这样的局面东平侯始料未及,如果任意几个妇人如此胡闹,只怕会坏了大事,不如直接用强,如今这皇宫各处已经都换成他的人,他还怕什么,这些个手无兵权的大臣们能翻出个天吗?
“自古立长不立幼,这是祖训,是朝纲,”说着他朝一直一言不发,立于一旁的独孤霖恭敬道:“三皇子,你才是天启国名正言顺的新皇,请上前接受众臣三叩九拜之礼。”
独孤霖毕竟年轻,见此情景不由得愣在原地,不知要不要接受这样的安排。
东平侯见他迟迟不动,又示意他立于上首,独孤霖看了看淑妃,淑妃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于是他大踏步气宇轩扬走上前。
东平侯余光瞟了瞟众臣的反应,见时机差不多,率先跪下,道:“恭贺新皇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
“慢着!”一声洪亮如钟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白如海一身朝服,只在官帽上系了一小节白布,算是吊哀皇帝的御龙归天,此刻没人在意他作为丞相基本的君臣礼仪,也没人指责他目无尊卑,大家只是关心作为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不顾旨意擅自进宫,是意欲何为?
白如海稳健的步伐朝大殿走来,众臣自觉让出一道路,他缓缓站定,一双囧囧有神的鹰眼看向东平侯,肃穆道:“东平侯难道连皇上都遗诏都不认了吗?要一意孤行!”
东平侯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别说是白如海来,就算是牛鬼蛇神也当他不住,因他一早就没有退路,为了他在意的人,他必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东平侯冷笑,一脸狰狞,“今日你白如海不来,尚且有一丝活路,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死吧,今日,逆我者亡!”
顷刻间,禁卫军如放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涌入大殿,将整个大殿围的水泄不通,一时间,殿内人心惶惶!
“本就是立长不立幼,这是祖训,是朝纲,你们非要逆天而为,休怪本侯无情,”东平侯环扫众人,阴恻恻道:“拥护三皇子请站左边,拥护四皇子站右边!”
东平侯的爪牙自然不必多说,还有一部分摇摆不定,在左右两边晃荡,最终也选择了左边,两虎博弈,如今白如海手无兵权,只有站左边才能保命。
只有一少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