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你来啦
三个女佣把疯女人抓住,女人还在努力的向后院的方向张望,似乎是在寻找进入后院的路径。人疯了之后力气总是会显得格外的大,三个女佣想要让疯女人尽快离开这个院子,但疯女人并不配合,三个女佣又不好太用力的拉扯她,四个人进进退退,一直在院子里边拉扯。
明绯绯也过去帮忙,她拦住疯女人的身子,承担疯女人大部分的力量,问几个女佣:“应该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
倒茶的女佣赶紧指了指旁边的小院子:“那边。”
明绯绯很快帮着三个女佣把疯女人送回了旁边的小院子。
何家真的挺大的,这么大的一套宅子,里边常住的就这么三四个女人,也难怪她们会害怕。
明绯绯回来后,悄悄拉了拉我,道:“嗨,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疯女人很眼熟?”
我说:“有,这个疯女人和刚才带这我去后院的那个长辫子女佣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你说,这个疯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长辫子女佣的母亲?会不会是她看到自己的女儿死在了井里,然后吓疯了?”明绯绯道。
我摇头:“应该不是,我觉得这女人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长辫子女佣。”
“咱们刚才看见的不是鬼吗?人还活着,怎么就成了鬼了?”
我叹了口气,道:“这宅子的风水这么不对劲,人活着就成了鬼有什么奇怪的?别忘了,刚才的女人已经疯了,而且疯得很严重,疯了以后满脑子都是后院。”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有一半的魂儿丢在后院了?”
我笑了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轻易下结论。”
明绯绯撇了撇嘴,道:“装深沉,讨人厌。”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三个女佣安顿好疯女人就陆续回来了,我们自然是要向三个女佣打听疯女人的事情的。
三个女佣倒是很坦诚,说疯女人就是因为去了后院,看了后院的那口井,所以才疯掉的,本来挺好一姑娘,还不到三十岁,结果弄成这么个样子了。
“不到三十岁?这么说,她跟你们大小姐年岁差不多?”
年纪最小的女佣道:“何止是差不多,她们两个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何总觉得一天生日也算是一种缘分,而且那姐姐从母亲那辈儿就在何家做女佣,又是在何家疯的,所以何总一直让她在这宅子里住着,吃穿住用什么都不短她的,还定期让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旁边倒茶的女佣赶紧给年纪小的女佣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年纪小的女佣还有点不服气:“说说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儿,也不是我刻意奉承,何总能够对一个女佣这样,已经算是做得非常好了,换了别人家,干不了活了只能添麻烦,人家谁会养着你呀?”
我也赶紧陪笑,道:“对对,你们何总人确实挺好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何总打来的,先是给我道歉说自己不该一大早就出去,然后告诉我她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问我能不能帮她去选购一个新的骨灰盒?
“母亲肯定不能一直在那个画满符箓的罐子里面,本来我是打算让小先生跟我一起去挑选骨灰盒的,结果我自己却被绊住了,只能有劳小先生了,钱不是问题,只要适合我母亲就行,请小先生多费心了。”
我告诉何总:“不用了,骨灰盒用不上,你母亲的骨灰长时间在那个罐子里,已经和罐子融为一体,而且部分化血,没有办法再移动。”
“那怎么办?”
“我会处理掉骨灰罐上的符箓,然后用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下葬,这样大约三到五年这个罐子就会腐烂掉,到时候你母亲的骨灰跟山水融为一体,才是真正的解脱。”
何总犹豫了一下,道:“好的,我听小先生的。”
我又问何总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何总告诉我是因为谢梅香,昨天高明远确实接到了公司电话,谢梅香的家人到公司去闹了,但高明远并没有去处理,而是自己逃走了,在逃走之前还给谢梅香的家人发了一封邮件,把自己在公司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抖了出来,事情被他搞得更复杂了。
高明远这个混蛋不但没有底限的压榨员工,还曾经玷污过好几个年轻的女销售,还有很多乱七八糟让人说不好意思说的事儿,现在他跑路了,谢梅香家里人把一部分资料发给了媒体,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谢家人还攥着另外一部分信息威胁何总,要求何总出让股份给谢梅香的弟弟,否则就要再把事情闹得更大。
因为事情很麻烦,所以何总必须亲自处理,虽然她也想早点回来安葬母亲的骨灰,但是现在在事情发展的关键期,万一出了纰漏,不能及时把火焰扑灭,势必造成公司股价大跌,到时候受影响的不只她姓何的一个人,还有集团几十万的员工和很多利益相关的企业和部门,她必须亲自主持大局,没有办法顾及家里的事情,安葬母亲骨灰的事情只能是先缓几天。
我犹豫了一下,直接道:“何总,您这段时间事业不顺,集团下面频繁有公司出现问题,就算强悍如您也感觉到力不从心,您应该已经觉察到了,这和你们家里的事情是有关系的。
谢梅香的事情确实很棘手,但是,您母亲的安葬也不能耽误。简单点说,您公司出问题是因为您父母在那个世界过得不安稳不安宁,他们确实都很爱你,并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何总沉默了一阵,道:“小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母亲的骨灰不能安葬,父亲的牌位下面一直有血,我就算再努力,公司的事情也是一团糟,甚至会越缠越紧,越解越乱,最后成为死疙瘩?”
“没错。”
何总又是一阵沉默,能够感觉出来她的纠结和为难:“小先生,我如果现在回家处理母亲骨灰和父亲牌位的事情,我公司的事情能够自己解决吗?”
“不能。”我很直接的回答道,“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只能让你公司的问题不结死疙瘩,但是现有的疙瘩还是需要你自己解开的,如果你不处理,后果同样会很严重。如果您身边没有足够有能力,并足够忠心的人来处理这件事情,您确实必须得自己掌舵。”
何总缓慢的长长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把那口气呼掉,道:“我明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请了小先生来处理我家里的事情,那么,我就相信小先生能够把我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我这几天都得留在公司,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小先生了,您帮忙为我母亲下葬吧。”
“好。”我只简单回复了一个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场灾劫不是何总的,而是我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何总遇到的障碍仅仅是公司的难题,这么一个一路披荆斩棘的女人肯定能够一路劈砍而过的,至于下葬骨灰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那就得我去面对了。
虽然我一进算到了这一步,但是,何总真的说出这个委托的时候,我还是很惊讶,何总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她刚刚被她从小信任到大的高明远背叛,在这个时间点上,她不是应该很多疑,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吗?是什么事情让他能够把母亲的骨灰直接交给我处理?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去了放置骨灰的房间。
离开了骨灰堂,骨灰罐的颜色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深黑色的骨灰罐上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再加上那已经渐渐明显的符箓,让整个骨灰罐都显得异常妖异了起来,这确实不像是装着亲人骨灰的罐子,更像是拘禁什么邪灵的坛子。
我从桌子上拿了张黄纸把骨灰罐盖起来,离开房间把门关好去了二楼。
女佣们平常是不怎么上二楼的,毕竟二楼没有住活人,只住了一块牌位,在这样一栋闹鬼的宅子里,她们就算白天也不愿意踏上牌位居住的二楼。
我走到何总父亲的房间,推开门,拿起牌位去看牌位下面,和上次一样,牌位下面依旧有红色的液体,猛得看上去,确实很像是血水,但是用手电筒照着仔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液体并不像血那么粘稠,比正常的血液要通透稀薄很多。
我把桌子上的血和牌位底部沾到的血都擦干净,重新把牌位放好,又在牌位前面上了一炷香。
我就那么安静的面对这牌位站着,许久,我才说出一句:“你来啦?”
“你知道我在这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刚才跟我们讲述井里有龙的故事的老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