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朱砂腮红
“哟,您对这楼下可是比我们还熟悉呀,张罗得真齐全。”我半开玩笑的道。面馆老板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姓金,跟金扎纸还有点亲戚关系,上去五代能归到一个老太爷身上,不过我太爷手笨,虽然是家里长子,但是学不会家里的手艺,为了不给家族丢人现眼,拿了一部分家产自己出来发展了,金扎纸的太爷爷成了金家的当家。
虽然手艺人家里不能跟人家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比,但是比一般的穷人日子过得还是好些的,至少能养活一大家子,我太爷爷因为没有得到家族的传承,一直很记恨金扎纸的太爷爷,觉得自己的天分本来没有那么差,都是被这个兄弟比的。
如果不是有这个兄弟,自己一样会成为家族的骄傲,自己不是笨,只不过是大器晚成而已,只要能够得到老太爷的认真培养,迟早有一天才华是可以显露出来的,都是因为有这个会耍小聪明的弟弟,仗着幼年的出色夺走了自己所有的机会,他一直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
大几十年来,我们这两支都是不怎么来往的,直到我父亲那一代,两家的人丁都变得单薄了,原本几十人的金家,只剩下了他们这对远堂兄弟。
于是,两兄弟握手言和,还在同一条街上租下了相邻的两个门脸,这邻居一做就是几十年,从我们父亲年轻的时候,一直到我们两个都这个岁数了,我和金扎纸依旧是亲兄弟一样,虽说偶尔也有点小矛盾,但是谁遇上事儿了,另外一个没说不尽心尽力的帮忙的。
我那面馆装修的时候金扎纸在,他这铺子装修的时候我也在,虽说不是自己的铺子,但也跟自己的铺子差不多,熟悉肯定是熟悉呀。”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既然你们关系这么好,那么,你知道金扎纸家在哪里,也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对吧?”
面馆老板一愣:“小伙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是后悔了,想着不要这铺子了?”
我放下茶杯,笑道:“金老板多心了,这铺子我既然看上了,也买下来了,就绝对不会退回去的,就算有人主动来问我要,我都不会给的,我想知道金扎纸的下落,是为了确保我在解决了铺子里的妖邪后,顺利得到那个村子的地址,我对那个村子实在是太感兴趣了,如果不能去那个村子看一眼,我可能会遗憾好长好长时间。”
面馆老板长呼一口气,道:“放心,放心,只要铺子的事情解决了,村子的信息肯定给你。”
明绯绯对茶没有什么兴趣,端起茶杯摆弄了半天又放下了,抱着胳膊道:“金叔,这我就有点搞不懂了,既然金扎纸把这个铺子卖给我们之后,铺子里的东西就跟他没有关系了,那么,他又为什么还这么关心这铺子里的东西,难道是舍不得这经营了几十年的铺子,打算等我们把铺子里的东西搞定了之后,再想办法把这个铺子弄回去?”
面馆老板赶紧摆手,道:“没没没,怎么可能?这铺子你们收了就是你们的了,就算是你们不想经营了,打算卖给别人,那也得你们自己乐意才行,别的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这铺子是不是要再次易主,连提意见的权力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这么关心结果?”我皱眉道。
面馆老板尴尬一笑,道:“这,我这不就是为了解释这些才过来的吗?你们听我把故事讲完,我弟弟为什么这么关心铺子的事情,你们自然就了解了。”
我跟明绯绯对看一眼,笑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金老板每次说故事之前,都得先吊一下咱们的胃口,不吊足了胃口,怕咱们不注意听他说故事。”
面馆老板的心思被我直接说穿,只是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又接着讲他的故事了。
上回说到金扎纸糊纸人时感觉不对劲,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对面的墙壁,对面墙壁上的时钟正好指向了十二点,金扎纸对十二点这个时间非常忌讳,看到这个时间后不对劲的感觉更重了,再次看向马上就要完成的纸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纸人惊悚,觉得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这个纸人就会活过来,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
金扎纸全身发冷,明明是在自己最熟悉的工作间,却觉得屋子里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更换了好几个角落躲藏,还是觉得不安全。
不行,今天晚上不能在铺子里过夜了,必须得回家,这铺子太恐怖了,万一一会儿自己睡着了,还能不能再醒过来就不知道了。
金扎纸连工具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从地上爬起来就打算回家,可是,他想要拉开店门回家的时候,却发现门在外边被锁住了,是在外边上的锁,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干的,可是,这铺子平常就自己一个人,老婆和儿子一般不会过来,是谁把自己的铺子给锁住了?不会是那个女客人吧?她为了让自己没有办法离开铺子,偷偷在门外上了锁,把自己和纸人都关在了铺子里。
金扎纸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除了那个女客人,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干这样的事情。
金扎纸用力抓着门摇晃了几下,门发出哐哐的巨大声响,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异常的突兀,但是摇了几下之后,金扎纸就不敢再摇了,门是不可能被摇开的,而且,在这安静的夜里任何声响都让他觉得恐惧。
金扎纸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可是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充电器昨天晚上放在面馆没有带回来,根本没有办法给手机充电。
想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铺子,金扎纸也就放弃了,没精打采的又回到了工作间,现在那个纸人看着似乎没有那么狰狞了,但是几次莫名出现的恐惧已经让金扎纸不敢再对这个纸人掉以轻心,他端起地上的红色颜料盘,把颜料全部都冲进了马桶,然后倒上了铺子里最好的朱砂墨,用笔蘸着朱砂墨开始给纸人涂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