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出口忘君
第143章出口忘君
往前看去，似乎是已经到达了地道的尽头，如意没有看到任何出口，却见寒江的手指着上面，便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去，上面有零星的光线投下来，看来确实像是通往地面的出口。但是这里不像在弋阳关内有阶梯，借着光线看了一下四周，这地方似乎是口枯井，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枯井的底部。“井底？”如意看着高高在上的井口，他们三个要怎么从井底爬到上面去？更何况还有两匹马在身后呢？
“当然不会只是井底这么简单，我猜这里应该还有机关才对，否则西夜的军队要撤离和潜入都太过费事了不是吗，不知寒江兄有没有看出点门道来？”赵君顾拍了拍如意的肩头，一起看向寒江，这机关术博大精深，他和如意都不懂，便只能依靠寒江。
至于如意所关心的马匹问题，他猜寒江的意思是带上马，万一有什么意外，被困在了地道之中，他们还可以在地道当中杀掉马匹借以维持生命。弋阳的马贼凶悍难缠，一般的军队都不会去招惹，寒江纵是能够以一敌百，可是还带着赵君顾和如意两个人，因为身世不明，任由他二人落入马贼手中，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口枯井应该是个通风口，我对时间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既然现在才在午时到未时之间，外面的光线就不可能这么微弱。”寒江再次将火把交到了赵君顾的手中，这一路和如意赵君顾同行，他越来越觉得有种熟悉之感要从脑海中苏醒过来，想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可能是自己的妹子，心中的矛盾之情更盛，所以他也急切地想要找到路回陵京城去问他师父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可能是外面还有屏蔽的设置，若是野外有一口荒废的枯井而没有相应的与之匹配的环境，这口枯井就会显得太过突兀反而容易引人注目，所以我猜这个枯井应该也是一个机关，外面更是有将枯井遮蔽起来的大环境。”看着如意一脸茫然发呆的模样，赵君顾便出声向她解释，更是心疼她折腾了这么一夜一天没能好好的休息。
“嗯。”如意倚着赵君顾，又往他的怀中靠了靠，他就这样丢下了平凉关的事情追过来救自己，也是一夜没睡，平常整洁的仪容现在居然有些胡子拉碴的，便不想再让他多担心。
“找到了。”寒江拿过赵君顾手中的火把，再向枯井井壁上照过去，火光照在一处圆滑的石块上，这块石块的表面光滑，与周围粗糙凹凸不平的井壁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由于它比较小，颜色和周围的是块也很相近，所以不容易看出来。
再联想山神庙中灰色的矮几，明明是最近才使用过的，却因为漆面的颜色成灰色，才让它不那么容易被发现。这个地道工程量庞大不说，处处小心，道道设坎，如意想这其中所耗费的心血和精力，当真是呕心沥血之作。
“这个应该是触发机关的按钮，可是这个机关我以前也没有相关的接触，所以会有什么后果也不清楚，你们还是先退开一些，以免受伤。”寒江擎着火把在井壁面前站着端详了半天，却一直皱着眉头，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任何人都有一种不安感。
“好。”赵君顾和如意向后退开了五步的距离，等着寒江触发机关。如意不禁有些紧张地握着赵君顾的手，她不怕黑暗，但是她却害怕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黑暗的环境中呆着，那样会有种被全世界遗弃的错觉，幸好不是自己一个人，幸好有他们。
“咦？”如意眼看着寒江按下了那处圆滑的石块，但是周围的空间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不禁有些奇怪地发出感慨之声。
正当如意在奇怪周围为何没有变化之时，他们脚下的地道开始了缓慢的折叠式地上升，原本在寒江手下直立的井壁开始向外倾斜，寒江也掠身过来，停在了赵君顾和如意这边，等着井壁中的机关完全触发完成。
“真是奇怪，这地道里这么多机关，却没有一处设陷阱，只要进到了地道之中，和地面上的坦途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投射到井底的日光渐渐多了起来，如意看着井壁开始不断地变换成台阶，一方面赞叹这地道里的机关巧妙，另一方面也疑惑，民间志异话本中记载的密道之类的，不都是处处机关，陷阱重重么？怎么这地道里面不仅没有陷阱，似乎还很安全的样子？
“这地道毕竟是西夜国用来输送军队的秘道，大批人马前行，让每一位将士都了解这些机关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机关术重在巧妙，以小搏大，在很多的细微之处设陷阱，如果机关陷阱太多，难免会让自己人也受到误伤，这地道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功用。”赵君顾皱着眉心看着眼前逐渐显露出来的阶梯通道，倒是在脑海中想起一个几十年前十分精通机关术的人来，只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在西夜国和大晋的边界底下暗修陈仓。
“不错，机关陷阱一般是用来阻止人通行之用，而这地道修建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方便通行，重要的是隐秘好出入口就可以了。”寒江这时对赵君顾也高看了一分，他们做杀手的，在刀口上行走，在血雨中生存，原本是瞧不起那些门阀子弟的，他所接触的陵京城里的那些门阀子弟更是庸碌无为，所以打一开始他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的。
从刚才赵君顾的言行中可以很显然地看出，赵君顾对于机关术是不懂的，但是却还是能够将其中的道理解释说明的清楚明白，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可以出去了。”寒江看着枯井井壁延伸出来的阶梯，向他二人说道。
“这里不像是弋阳。”如意小心翼翼地踩在井壁经过一番巧妙变换形成的阶梯上，抬眼望去，上面似乎是参天大树茂密的树冠枝叶将枯井上面的空间遮蔽完全的效果，借着不太明亮的日光，还能看到藤蔓蜿蜒的藤干和生长的茂盛的叶子。
在平凉城的时候，如意曾经向杨冽讨了两本讲平凉，弋阳这一带山川地理的书籍，来打发整理药材之余的闲暇时间。她犹记得总结形容弋阳的几个词汇：少雨，多风沙，无山，植物稀少，以低矮灌木丛为常见。越往上走，越是清晰可见周围粗壮的树干和茂密的丛林，如意甚至有种回到了蜀中剑阁，走剑门蜀道的错觉，而弋阳城内城外似乎没有这样一个可以供树木生长得如此茂盛的地方。
“看来这个出口应该是在西夜国境内了。”赵君顾也看出了这里的地理环境和弋阳关一带都不符合，只是现在两国正在交战，要从西夜回到弋阳亦是不简单。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出了地道，而这地道的出口正好是在林子中的一个山丘之上，三人牵着马下了山丘，如意回头看过去，井壁所延伸出来的阶梯将他们送到了山丘的山腰的位置，林间的空气清新，如意连忙伸展了一下筋骨。
“你们看，这阶梯又自己收回去了。”如意的双手还举在半空中，只见刚才还像是张开一个大口的地道口慢慢地收了回去，而半山腰上则像是发生了山体垮塌一样，形成了一处小小的悬崖，将刚刚所看到的的井口隐藏了起来。
在山脚下看过去，井口被藤蔓和树冠所覆盖住，而山腰上也有类似垮塌所形成的小悬崖因而井口显得十分隐蔽，同时因为茂密的枝桠将大部分的雨水遮挡隔绝掉了，井下也不会因为下雨而遭到水淹。
在外面再看这个出入口，不得不佩服当初设计这个地道的人来，赵君顾看着井口四周环境，要不是他们从里面出来，谁能想得到这里居然可以通向弋阳城？也因此越发地肯定，当初为西夜设计这个地道的人，便是四十年前名震一时却又突然销声匿迹的“无双鬼手”彭佳佳，可是彭佳佳是大晋人，又怎么会为西夜国设计这样一处庞大的地下工程？
“应该是和地道里的石门类似，隔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自动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来防止有的人粗心大意忘记关掉出入口，二来也是保证机关的活性，长久不使用的机关会坏死。”寒江拧眉看着四周的环境，果然不是在弋阳城中了。通过西夜国回北燕虽然和从弋阳回北燕没什么大的区别，但是西夜国的环境毕竟属于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就算是最能够随遇而安的杀手，也会觉得有所不适应。
“这里，很有可能是西夜边防重镇洛川所背靠的忘君山。”赵君顾的神情凝重起来，“山下就是洛川城，这山里还有没有别的西夜军队很难说，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
南风长逝几万里，不度昆仑万重山。西风断雁声惊寒，鲲鹏尤难过洛川。这里就是洛川了吗？
如意还在不断地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却见寒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身后的两匹马也有些不安地摆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