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内忧外患
第103章内忧外患
“你们几个先去做事吧。”沈易乔将几个丫环打发下去，才又说道：“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的。”“你们为什么不主动上报呢？”如意想不明白既然他们已经占得先机，为何不先声夺人，反而让司马容宇得了机会。
“如意，之前没有明说是因为不方便说。仲安在朝堂之上的布局不能暴露，一旦有人先站出来说，仲安再请命前去的话，站出来的那名官员就暴露了，所以才寄希望于地方官在发生险情之后上报。可是没想到即使不是我们先开口，这差事还是让大殿下得了去。”沈易乔在大院的长廊边上坐下，眉目间溢满了挫败感。
“那你们怎么能拿着百姓的身家性命做赌，如果不是这些北上的流民，这件事情不知还要隐匿多久才会爆发。”如意气沈易乔的其实是这点，她害怕一向是自诩风流自在的沈易乔变成一个机关算计、玩弄权术的人。
“我们也没有想到襄阳的地方官会知情不报，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沈易乔亦是感慨自己的疏忽，在得知南方有水患之后就撤回了探子，却忘了这些地方官可能会知情不报而草菅人命。
“让大皇子去南方指挥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吗？”如意不知皇上心中的思量，也被沈易乔的挫败感传染，就有了这么一问。普通百姓要求的很简单，但在高位之上的人一步一行都需要谨慎。如意虽然欣赏那种一根肠子直到底的人物，但是为官为民，还是需要一些圆滑的手腕来处理人际关系，否则哪里都不讨好。
“目前看来已经是成定局了，皇上命大皇子明天一早就启程，救水灾办地方官，仲安很沮丧，他看出来南方可能有水患之后，就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为此已经谋划了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让老大得了先机，他心情自然不好。”不要说是容安沮丧，沈易乔自己也很沮丧，毕竟这段时间都在为此奔波。
如意无言了，储位之争不仅争的是实力，也争的是机遇和运气。显然，这机遇容安是把握到了，但这运气委实不佳。
“乔哥哥你也别上火，这毕竟还有时间，你们虽然错失了这次机会，要相信还会有更加合适的时机。”如意已经说不出来什么别的安慰的话了，只好这么一说，缓解缓解沈易乔低沉的情绪。
“走一步看一步吧，行了，你也别跟着我担心了，机会总是有的，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沈易乔拍拍如意的削肩，让她先走，不用再跟着自己呆坐着。
“哦，那我先出去了。”如意见自己帮不上什么的别忙了，就出门去朱门巷了。
天上的日头晒得人有些眩晕，如意骑着追云穿过一条条大街，长安城内仍旧是有不少外地的百姓进来，有的是三五人成群结队，有的只有只身一人。如意看着他们风尘仆仆地模样，想起沈玉和钱锦程来，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也不知道南方到底有多少地方受了灾？
早年如意同钱锦程下江南的时候，曾经途经襄阳，襄阳的风景优美，处于白河入汉江的交叉口，汉江向下一直会汇入到扬子江中。襄阳的地势还算高，如果襄阳的情况都不容乐观的话，汉江下游的情况又会是怎样的呢？
丰沛的雨水滋润沃野千里，但太丰沛了就泛滥成灾，这世界上刚刚好的事情终究是太少。如意夹了夹马肚子，挥开了脑中的这些担忧，觉得自己近来的情操是越发高尚，已经有了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境界了。
刚入朱门巷，如意就又看见了一顶有些眼熟的轿子迎面走来，看到旁边的那个一脸凶恶之相的大汉，如意想起来了，也是在这朱门巷口，她曾经被这伙人给撞了。轿子中的人，就是她觉得有股子邪里邪气劲儿的四皇子司马容康。
如意见了他们，就想着绕开，却被那个眼尖的大汉瞧着了，跟司马容康的跟班说了两句，自然而然，跟班也跟司马容康说了几句，刚骑出两步的如意就被后面的声音叫住了。
“又相遇了，看来我同姑娘确实有缘。”司马容康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在如意的耳中却有点冰冰凉，冷飕飕的感觉。他的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他的人也已从轿子中走了出来，金冠高束，锦衣翩翩。如意原打算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骑的，但很快又被司马容康的声音打消了她的想法。
“姑娘是要假装没有听见吗？”司马容康难得耐心起来，见他如此有耐心，一贯忍受着司马容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个性的众下人也觉得惊奇，除了安宁公主意外，他们还没见过主子对着这么耐心过。
“原来是四殿下啊！”如意不得已掉过头来，骑在马上，佯装打量了一会才说道，唇角向边上一扯，做了一个不由衷的笑容。
“姑娘难道不是认出我来才加快步伐的吗？”司马容康毫不留情地就戳穿了如意的谎言。
“怎么可能呢，呵呵，四殿下您说笑了，呵呵。”如意又扯了一个不由衷的笑容，一双桃花半眯，心中却在腹诽这个四皇子司马容康真是有毛病。
“我记得你叫做钱如意对吧？”司马容康像是没有感觉到如意笑容的虚假，接着说道：“实在是感慨与和姑娘的缘分才叫住了姑娘。”
“四殿下您叫我就是为了跟我打声招呼？您要是没有什么事了，那小女子就先走了。”虽然司马容康表现的似乎是很有礼貌，但如意总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怪怪的，便没有耐性再同这个有些邪气的四皇子再打交道，就准备先走。
“姑娘若是有事，先走无妨，改天有空再同姑娘细细聊。”司马容安对于如意急于离开的意图没有说破，仍旧是慢条斯理地说着。坐在马上的如意没能看见司马容康眼中闪过的精光，他对于猎物，一向是喜欢把玩够了才吃掉的，总有一天，他要尝尝这司马容安和新科状元都钟情的人，尤其是……她和那个人还有那么几分的相似呢。
鬼才要跟你细细聊，如意翻了个白眼。策马向朱门巷深处走去的如意感觉背后的视线盯得自己全身一激灵，摇摇头，又复前行，直到巷子的最深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司马容康重新登上轿子，从轿子中传出来的声音不复刚才的温和，反而犹如尖锐寒冰，没有丝毫的温度。抬轿的人唯唯诺诺地说着“是”，生怕又惹得自家主子不高兴，他折磨人的那些手段可谓是能让人风云变色。
如意轻车熟路地往文轩阁走，赵君顾正在文轩阁中研究弋阳关和平凉关一带的地图。刚做好了两个重要的标记，如意的身影就翩飞到了文轩阁中。
“君哥哥！”如意见文轩阁的大门敞开，就直接奔了进去。
“如意，下次进来之前你先给个预告和提示行不行？你这样出现的太突然，我都没准备好。”因为如意出现的太突然，赵君顾做标记的手难免一抖，画出的星号就在这一抖之下拖长了一笔。原本精致的地图上，这鲜红的一笔显得十分突兀，看的赵君顾心里觉得闹腾。
“哦。”如意将双手被在了身后，垂下头。因为白天已经被紫绢黄莺他们说过了，也意识到自己这喜欢搞突袭的习惯不太好，需要改正。
“怎么了？”看着如意垂头犹如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儿，赵君顾反思了一下刚刚自己所说的话是不是严厉了一点，可是刚刚说的话不管是语调还是语义上，都是比较温和的，没有严厉到会让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地步吧。
“我正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啊！”如意鼓着腮帮子，在文轩阁里西窗边上的软榻上坐下。
“过来有什么事？”赵君顾又看了一眼那突兀的一笔，心里叹息道算了，又来到西窗边上，挨着如意在软榻上坐下，搂着她的削肩问道。
“就是来看看你嘛，听说皇上因为襄阳地方官隐瞒灾情的事情今天早朝大发雷霆了？”对于这件事情，如意还是和你想问问赵君顾的看法的，尤其是他爷爷赵奕光的看法。
“嗯，昨天我将事情同爷爷说过之后，爷爷晚上命人出门查过一番，今日早朝他就同皇上说了这件事，皇上确实非常生气，而且不久后就决定派大皇子司马容宇前去襄阳指挥赈灾的工作，同时将瞒报的官员依法处理。”
“唉……”如意听完之后一声长叹，倚在赵君顾的怀中。
“嗯？”如意的叹息，让赵君顾不明所以。
如意把容安和沈易乔的谋算给赵君顾说了说，赵君顾只是斜了她一眼，“多事。”
“哦。”如意原想回他一句“我哪里多事”的，一想好像确实自己多想了，就乖乖“哦”了一声。
在文轩阁呆上一阵子，赵君顾还有事要出门，如意就去了望月居看望孙绮罗。
几天之后，这厢司马容宇刚刚去了南方指挥如何救治灾情，西北边疆亦是传来了紧急军情，说是弋阳关遭到了西夜国军队的攻击。如意当时正同小雪在逛集市，听到这个消息将手中的糖葫芦都惊落在了地上。
这可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内忧未解遇外患啊！
元宵一过，年似乎也就过完了~不过好在今天周末了，春天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