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一生风雨还爱自由第七十六章明天你混蛋
关于奶奶和北姑山,明天只是听和奶奶一般年纪的爷爷奶奶们在街头巷尾提到过,而关于家里面的其他的事情,除了小时候经历知晓的那些事情以外,其他的他自己一概不知。而对于自己的母亲,明天从小时候,就没有听到过任何人提及,在明天的记忆之中留下了空白和谜。“爸爸,我妈妈去哪里了?”小时候的明天曾这样对自己的父亲问及自己的母亲,那个时候,他的眼神里面满是期待,因为当他听到和他同龄的小朋友们叫妈妈的时候,他眼里面噙着泪水,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他的妈妈,会去那个地方呢?
“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的,明天,到那个时候,我想一切的罪恶也都会得以原谅,一切的希望也都会在灿烂的阳光之下,闪闪发亮,等到那个时候,我和你奶奶,也都会感到欣慰的。”这是明天小时候,父亲握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对他说的话。
自从长大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明天总觉得自己和父亲之间,有种不可逾越的鸿沟,这种鸿沟源于这么多年缺少的一种爱,一种原生美满家庭的爱,他不恨父亲,恨一个人的感觉,是切齿的,但是对于父亲,每当身上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的心上总会悬起来,生怕出什么意外,但是在生活之中,他又原原本本的,和父亲之间,总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将一个问题打发掉。
也是从那以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显得越来越少,以前烤地瓜就可以平和的事情,似乎在这种气氛之中无法被加以平复。
父子之间,何以如斯?
在以前,明天也曾跟在奶奶的身后,问起他自己的母亲,他以为同样作为女性,奶奶应该会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可是和自己在父亲那里得到的答案一样,明天什么也没有问道。
“你说,你们不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小时候明天对奶奶这样问着说道。
“什么秘密,难不成你像是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不成?”奶奶拉着明天的小手这样说道。
“那我妈妈是去哪里了呢?”明天穷追不舍的问道。
“去了遥远的地方,去了现在我们都去不了的地方,却去了我们最后都会去的地方”。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凝重,言语哽咽。
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让这位婆婆此刻有如此的举动,是悲伤,是那些无法忘却的回忆和感动。
小时候明天不懂,只是以为自己的妈妈是去了什么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乘着飞机,火车,长途汽车,小轿车甚至是自行车回到自己的家里面,即便没有这些东西,自己的妈妈也有着两条腿,也可以自己走回来。
后来,明天才终于明白奶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有时候,距离很短,却也依旧回不来,因为阴阳两隔,也只不是两隔二字而已,二字之间,又有多少距离呢?咫尺天涯,再也不见。
是的,明天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间,至于怎么离开的,什么时候离开的,明天依旧一无所知,虽然自己也经常会试探性的去打听这些事情,可是,消息对于他来说是闭塞的,后来,明天索性不去想这些事情,再后来,明天也再也没有去唱过“世上只有妈妈好,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有些伤痛,岁月无法抹平,更无法拭去。
小时候的北姑山,还在那个点灯的时代之中。
恍惚之中,桌子上的煤油灯上面,萤火虫夹着飞蛾彷徨着飞着,晚上的月亮散发出迷离一般的颜色,透着木质小窗照在了炕头上,炕边上坐着一位老人,眯着的眼睛几乎要成了一个缝,到底是是眼睛不好的缘故,还是煤油灯燃起的烟灰和着月萦绕着看不清啊?
走进去了看吧,细细数来眼角和脸上岁月早已留下的永远记忆,沟壑纵横之中确是朴素和善良。虽然,在她自己觉得她永远也不会老去,或许永远还年轻着,成为成为永恒,一种可以自认为别人内心之中的永恒。
北姑山和阳镇,在那些古老的岁月之中,冷风在肆无忌惮的吹着,远山上依旧突兀耸立的山峦,苍鹰在北姑山上盘旋着,嘶叫着,目光注视着刚从阳镇走出去的羊群,小羊瑟瑟的跟在羊群中间,牧羊人吆喝着,谨慎的望着那些可能随时出现的杀手。狭窄的崖面上,仅有着一条窄窄的小道,每天,就能够看见一道白色从这里经过,后面,跟着带着粘毛,佝偻着身子,穿着皮大衣的老人,他看起来真的好吃力呀,貌似风可以吹着跑一样,永远走在归途中。
叶子落了,掉在了地上,夹杂着南方的冷雨,凄凄惨惨的落在了地上,恐怕再过上不久以后,南方的梅雨节气到来以后,一切又会都在昏黑之中度过,人也一样。在梅雨节气,简简单单的是一片片落下的叶子发黄,其中多少滋味,冷风冷雨,自然不知。
而那些在北姑山上约定俗成的寒食,以及寒衣,也是如此。曾经,在北姑山上,有一位老人,在一个风雪如夜的清晨,闭上眼睛梦见了那个遥远的地方,那个可以称之为真正故乡的地方,带着零零落落的雪,在肆虐的狂风之中,站立成为永恒。
像是某种约定一样,在某一个特定的日子,不曾有过毁约。许下的诺,在这样的日子出现了,负有某种神圣的意义。北风中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人群,模糊而又显得有些真切,匍匐着身子找寻着某一条可以归来的路,一路上不知走过多少风尘,单薄的身子挡不住这般严寒,取暖吧,却又是害怕极了,大概是到了时候,所以是要看一看的,到了走一走的时候了。
老杨树枯拉着身子,在路旁静静的观摩着,在那个冬日里,有称之为北方鸟的麻雀在土墙上呆呆的看着,时不时的扭转着,怕是什么东西有来了,像是某种仪式,令人神秘,或许是有人要来了吧。
黄土塬上的冬,开始于这一天。或许,至少在上了年纪的人中间,可以是这么说的。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或许是原来尘世的人们知道了在这样的日子里要注意些身子,当着一种敬畏和期盼便形成了,或许,本来就有着,或许就根本没有。是一种奇迹般的想象下种下的根源,所以才会发现这就是对生者的祈愿,对逝者的慰藉,天冷了,要穿衣,这是没有谁不能抵抗的,看见了风中隐约的人群,知道,是要来了,便有了一种红菱般的愿,在最平静的日子里看见所有,清澈如初……对于这样的景象,我知道,有种看不懂的样子,可是最后才发现,这其中拥有的真。当初拖泥带水的被丢在了这个世上,有些人注定要看着,确是某种欣喜的眼光,尽管那些让人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地方最让人欣慰,看着,慢慢长大,就像是以前饿了要吃饭一样,起初是喂着你吃,帮着你穿,选什么样的衣服都是很细致的,所以才会是万般的仔细,当有人慢慢动弹起来时,意味着一些原本在那个年纪动弹的确被风吹的缩住,是生病了吗,还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呢,所以当初我给你的,你还是要在你的身上同时发生,并且,身上有些两个愿呢,一个地上的,一个不知是谁的,但总归是有的。
就这样,有人在等着,还有一些人,也在等着,都在一个老地方,等着一载中相逢的日子,是否你看得见我呢,还是我看得见你呢,或者谁都看不见谁呢?别管了吧,就是在那个地方,我给你吃的,穿的,就像当初你给我的一样,我把所有不曾有过的一切,按着当初的模样,重新给你,或许某一天呢,就在雪加着夜色,在灯笼中蜡烛燃烧的盒子里,我们都在那里等着,看着,映在林子中的是我们。那一条路,通顺是很长的,可是却很难找见,所以看着天上的启明星还是无法找见的,只有一根蜡,合着一身衣,弱弱的走着,在蜡烛燃尽的某一个时刻,终于找见了那一扇门。
推开吧,里面人多的很,怕是不认识,不去,这冬和你说睡在这里,算了吧。这里终究不是该呆的地方,所以,留在那个路口,等着,就定好了时候,当着启明星刚刚升起来,或者刚刚是模糊中的夜时,在老树下等着,麻雀不在叫,雪花不再飘连着那风,也是停了。靠着树,能够睡了,然后就看着门里所有的人,端着灯,拿着所有可以让你在冬日里的果,朝着那条路,走了过来。各种都有呢,看着都让你感到满足,坐一会吧,看一看,就听见有人念叨着,火光不算是很亮,基本可以看得见,隐约吧,还是在炮声中离去,待着坐一会,肯定不错的。就这样,当着火光熄灭,茶水也凉了撒在地上时,虔诚的身子恭敬的起来弗去膝盖上的尘土时,看着再从原来的路上回去的人们,走进了门时,是时候离开了。打个招呼吧,还是算了,看着时候也不早了,连麻雀也打了瞌睡,起身,不知靠着的树有没有温度……就这样,每一载,归来看看所有,不知以往的样子,便望一望新人儿,就算是没有的风夹着雪,还是裹紧了衣,慢慢的,朝着原来来过的地,继续走吧。后头,不知有没有其他,只是上头,启明星亮着,原来老树上,麻雀还在眯着眼睡着,人儿虔诚的地儿,微弱着一些火苗和着纸茶味,还有那扇门中,有些人儿,那条路,也还在呢……
“喂,明天,这会有空吗?出来一趟?”明天昏沉沉的睡着了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了。
明天翻身拿起手机,听见对面张安琪这样问道。
“怎么这么晚了张安琪还给自己打电话?”明天心里面寻思着。
“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张安琪提高了嗓门这样说道。
“嗯,你在哪里,我过来”。明天听到张安琪有些着急的样子,便这样说道。
“不用了,我就在你楼下,你下来就行了”。张安琪说道。
“楼下?我去”!明天一股脑的回过头来起身,往窗户的楼下面看去,出租房下面的路灯旁边,张安琪站在下面,手里面拿着手电筒照着。
“你等一下,我收拾好东西以后,马上就下来”。明天说完以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以后,就往楼下飞奔了下去。
“你这是?”明天走到张安琪跟前,疑惑的问道。
“想和你说个事情”。张安琪转过身以后递给了明天一瓶水以后,顺着路边边走边说。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安琪继续问道。
“就那样?”明天应了一句。
“什么样?你是不喜欢和我说还是根本就没有脸和我说?”张安琪火药味很浓的对明天说道,他觉得明天刚刚这话简直是在羞辱她。
“你?”明天张口想要回上张安琪一句。
“你什么你?别给我整没有用的东西,我现在过来不是听你废话的”。张安琪继续火药味十足,接着怼了上去。
“说吧,什么事情?”明天见张安琪今天并没有什么好心情,便直接问道。
“你那边准备干什么?”张安琪也大概知道明天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便这样问道。
“我准备不去干保险了,准备去做互联网和销售”。明天对张安琪并没有什么隐瞒,便直接说道。
“具体的方案呢?”张安琪又追问道。
“还没有出来”。明天低声说了一句。
“还没有出来?!你这些天都在干嘛?从你从老张公司辞职,到现在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你不知道三个月的时间有多么宝贵?还在磨蹭着搞什么呢你?”张安琪终于遏制不住自己心里面的怒气,劈头盖脸的就对明天说道。
明天看到张安琪一副火药味十足的样子,只是低头无声的一直往前走,沿着自己住着的小区的路边,一直往前走。
大步往前走,不管不顾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