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豺狼亲戚争家产(2)
“原清萦，你以为你还是原府二小姐吗？你娘、你大姐迟早会同意由族人接手你爹留下来的家业，到时你和你妹妹就会被扫地出门了……”陈氏忿然的说出众人做好的打算</p>
这两个傻女人，没了原府她们便是失巢的幼鸟，再没有人庇护，终将成为乏人问津的弃妇</p>
“那就试试看你们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p>
面色清冷的原清萦看向半遮半掩的偏厅侧门，隐约还听见目的达成的笑声，那些和她沾亲带故的血脉至亲在笑着，笑原中源这个傻子，赚进大笔银子却花不到，平白便宜了外人……</p>
“……东街三间铺子我接手了，你们住得远不好接管，我正好搭把手，给族人谋点好处……”大言不惭的原中宁堂而皇之的要走最赚钱的铺子，还以施舍的口气表示勉为其难，更还假意铺子有亏损，要解氏贴补银两</p>
“不行、不行，你不厚道，你全拿走了，我们还有什么！要不茶园、茶庄归我们，再加个绸缎庄……”解大郎不肯罢休，争得面红耳赤，他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先分田地、铺子，再把银子找出来分了</p>
他认为妹妹还年轻，可以再嫁，因此为她多争取一些“嫁妆”，日后带一些走，留一些给娘家人，算是报答娘家人的收留之情</p>
至于两个外甥女姓原，理应由原家人养育，他们姓解，不好越俎代庖替人养孩子</p>
“咳！咳！舅舅、堂叔，你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我娘子是原府长女，身为女婿的我怎么能毫无作为，眼睁睁看你们拿走岳父的家产我和娘子决定由我们接掌原府，以告慰岳父在天之灵”刘汉卿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往前一站，意思是妻子月复中孩儿乃岳父亲外孙，理所当然继承外祖父家业</p>
“汉卿呀！胃口别太大，你一个人吞得下吗？光是船行和码头就让你应接不暇了，你还想整碗端走”冷笑的原中宁端起热茶轻啜一口，面上的嘲弄显而易见</p>
“三堂叔此话差矣，这是娘子家的家产，可不是原氏宗亲的公中或是祭田，以常理而言，除非嫡系长房全死绝了才会归公，而我岳母还在”他半点不退让，意指私产非公产，谁也不能染指</p>
“妹妹，你的好女婿盼着你早死呢！你两腿还未伸直他就惦记着你手上的银子，你呀！不能犯傻，傻乎乎的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我是你亲哥哥，我才是最为你着想的人”解大郎向妹妹施压，要她记着情分，谁亲谁疏一目了然</p>
“我没有很多银子……”</p>
解氏说的是实话，她装银票的匣子只有五千两，散银不到两百银，因为她很少用到银子，府里又有账房管账，她需要用钱时只需开口就好，账房会取出银子付账，以致于丈夫一去世后，她根本不晓得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夫君究竟有多富有，有几间铺子、田产亩数几何、位于何处，经营铺子的掌柜一个也没见过，庄子的庄头也没认全</p>
更叫人讶异的是，她完全不知府中的金库在哪里、有多少银子，身为当家主母手中只有几张田契、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大部分的契纸都由丈夫收着，包括存放钱庄的银子提存印信</p>
因为原中源宠妻，不想她太累，没想到反而为身后留底，让两个女儿衣食无缺，不必看人脸色</p>
不过这话说出去竟无人相信，原家人、解家人、女婿刘汉卿都认为她藏私，不肯把银子拿出来，因此三方人各退一步，先把明面上看得见的商铺、田产一分为三，再循循善诱取得银两，做一次大清洗</p>
“娘，你听相公的，我们不会害你，你是我亲娘，难道不会奉养你终老吗？”同样心性单纯的原冰萦是真心想为母亲养老，府中无兄弟，身为长女的她该负起责任</p>
只是她跟她娘一样没主见，秉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信之又信，父亲死后又被夫家人叮嘱再叮嘱，公婆对她比以往更好，加上又有了身孕，地位稳固，她更加唯夫命是从</p>
“冰儿，娘的脑子一片空白，自从你爹死后我整个人都空了，你们问我什么我也答不上来”</p>
解氏边说边拭泪，想起丈夫已经不在了，两眼泪汪汪，在那些贪婪亲戚的眼中十足是一只待宰的肥羊</p>
“大哥、三叔，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外面的生意，你们自个儿商量着，不用来问我……”</p>
她真的是一窍不通，进货、出货是什么，明前茶、明后茶有什么不同，船行的船吃水多重她哪知情，码头的运作由谁负责、一天工钱几文钱、一匹布要卖多少钱……她通通不知晓</p>
没吃过苦的解氏从未体会过无钱之苦，她要银子就有，因此不了解银子的重要性，女儿女婿、大哥、小叔都是自己人，肯定不会坑害她，有他们代管家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p>
只能说心善之人看不见别人的包藏祸心，没有半点提防，二话不说便同意交出丈夫二十余年的辛劳所得，还对人心存感激</p>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由我们来承担，你也不用担心太多，大哥的后事我们会处理得妥妥当当，不会没人摔盆……”随便找个下人来充场面就行了</p>
“是呀！妹子，你不要太伤心，一切有我们”解大郎朝其他两人一使眼神，暂时先稳住未亡人</p>
“岳母，你大可安心，我和娘子都会陪着你……”十分殷勤的女婿给岳母倒了杯热茶，一副孝顺的样子</p>
三人说了很多，但是谁也没提到正在灵堂尽孝的两姊妹，好像她们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不过是多余的，连解氏自己也没想到她还有未出阁的女儿，一味沉浸在丧夫之痛当中</p>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丧礼结束后就做一番处理，你把田契、地契拿出来，我们跑一趟衙门办过户……”一过户就是自己的，就算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p>
明明是丧事，可除了解氏母女外，一个个皆面有喜色，眼里的笑意满得快滴出来了，在心里盘算着能分得多少</p>
“各位的欢喜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家有丧，你们却是眉开眼笑，你们大概忘了一件事，夫死从子，我娘当不了这个家，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这些人真是高兴得太早了，真当自己心想事成了吗</p>
看穿着孝服的原清萦，解大郎、原中宁，甚至是一脸嫌弃的刘汉卿都眉头一皱，认为她不该擅自插嘴</p>
“胡闹，说什么夫死从子，你爹是宠你，把你当儿子养，还送你去学武艺，但你不会真当自己是男儿身吧！”这丫头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一个姑娘家也想坐大位掌家业</p>
“三堂叔，这里是我家，不是府上，厅堂上那口棺木里躺的是我亲爹，你来帮忙治丧当侄女的不反对，可是你别当自己不是外人，虽然你也姓原，但我们已是两家人”她明白的点出对方只是隔房堂叔，与他们嫡支是隔山隔海，可以以长辈的身份教训小辈，但是想从中取财，他还不够资格，旁系的叔伯守好本分，不要妄想谋取堂兄家的家产</p>
“你……你会不会说话，太不懂事了！”被削了面子的原中宁面皮潮红，似怨似怒的瞪视堂侄女</p>
“懂事的人不会觊觎别人的家财、田地、铺子、庄园还有船行，三堂叔你以为你拿得走吗？”天底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等着金山、银山送到面前的白目梦还是少作为妙</p>
“你……”原中宁憋着气，满脸通红，说不出他不要银子这种话，气硬生生的闷在心里，只差没吐出一口血</p>
“二丫头，不可以对长辈无礼，你三堂叔是出自好意，怕你们一屋子女人撑不起大局”唉！他也心疼孩子们，三岁孩童抱金过街，哪守得住万贯家产，她们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呀！</p>
“撑不撑得起是我们的事，大舅杞人忧天了，总不能因噎废食而不吃饭吧！自个儿败掉的心甘情愿，顶多日后被人笑称败家女，清萦不敢拖累大舅名声败坏，说你不安好心与外甥女争产，以致于我和小妹身无分文、流落街头……”</p>
被外甥女嘲讽，解大郎脸皮当下薄了三寸，面红耳赤讪讪然，不敢多说，这丫头打小口齿锋利、辩才无碍，刀刀见血</p>
“二妹，长姊如母，大姐夫便如父，大姐夫的话就得听着”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当小姨子和妻子一样好骗的刘汉卿又搬出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企图蒙混过去</p>
可是他还没说完，原清萦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娘还没死，轮不到长姊为母大姐，你敢管我吗？”</p>
她杏目一横，贤妻原冰萦吓得一缩</p>
谁家母老虎？原府的，一吓汗毛竖、二吓泪直流、三吓肝儿颤，离黄泉一步距离</p>
他气怒“二妹真不孝，居然诅咒岳母”</p>
“大姐夫，你还有良心吗？分明是你先说的长姊如母，母亲尚在，哪来的两个娘，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要是真有心，来当原府的上门女婿，让大姐月复中的孩子姓原，你敢不敢？”打蛇打七寸，她不信他敢点头</p>
“这……”他语塞，有种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闷着</p>
“大姐、娘，你们真以为他们是好人吗？有人说过拿走了田地、铺子之后，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银子，以及这些家产要挂在谁的名下吗？娘，你要回大舅家住，那我和三妞呢？大舅要帮我们出多少嫁妆？”</p>
“什么嫁妆，你们姓原，嫁妆该找原家出”解大郎一口撇清，将烫手山芋丢得老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