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深渊1瞥

李福的身体像中了毒似的，凸起的血管遍布全身，黑色的瞳孔吞噬了眼白，像两个镶嵌在眼眶中的煤球，李福终于被激怒了——王长贵从小欺负他，挤兑他半辈子，又和妻子闹得不清不楚，甚至随随便便冲他开枪。。。

“长贵，你他妈。。。欺人太甚是不是？”

他疯狂的咆哮着，双手崩出一条条黑色附肢，捣向村长的眼睛。王长贵伸手遮挡，嘴里吐出一股蓝色的火焰，李福飞快闪开，在一团黑雾中半悬空。

“你为什么从小到大和我作对？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放过我？”李福的身体这会儿已经突变的不像样，像泼满了沥青，通体乌黑发亮，上面长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眼睛，眼睛转来转去。

王长贵七窍冒烟，喘着粗气，跪在地上让身体进入紧急修复状态，抬头望着悬浮在半空的李福，意识到自己小瞧了他。。。可这有什么？村里没人瞧得起长贵，这怂炮从小就不合群，王长贵放学组织人和外村人打架的时候，李福从来不参与，平时嘴又笨，他讲的下流段子李福从来接不上茬，吃饭请客李福也从不掏钱。可就这样的垃圾，凭什么娶了苏丽珍？凭什么？

“你这垃圾。。。”王长贵咧着嘴，脸上的断面中飞出银色的球体，像蜂群一样围着脑袋转，很快修复了头部的缺口。“若不是你把我杀死，我的女儿也不会死！”

李福愣了一下：“小香死了？”

“闭嘴吧你！”王长贵猛地蹬地，前臂弹出一对半米长的蓝色光刃，光刃深深刺穿了李福的胸膛，一股黑水喷到墙上，李福被他拖到了地面，王长贵收起光刃，掐住李福的脖子，金属手掌迅速升温，变成耀眼的红色。

“我烧死你个王八蛋！”

只听楼道一阵脚步声，小藻气喘吁吁从消防通道跑了过来，掏出枪砰砰砰冲长贵后脑勺开了一梭子。王长贵气急败坏的起身，冲过来把小藻一脚踢进了墙里。

“长贵！你还有脸说这个？”李福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一条条黑色触手在胸口纠缠起来，伤口瞬间愈合。“我杀死你？是他妈你先掏枪打我的好不好？你什么事儿都能间接赖到我头上？”

李福已经丝毫不掩饰对何瑞修的依赖，他张开大嘴，冲李福吐了股黑烟，黑烟在李福周围弥漫包裹，七八个大小不等的圆形传送点出现在黑烟中，一条条触手从传送点伸出，疯狂的抽打着王长贵的身躯。

“班长的钢笔丢了，也赖我，学校的鸡被撑死了，也是我喂的，年级组长的屁股被人摸了，你们也说是我摸的！”

王长贵的植入版噼里啪啦的被打掉，他迅速开启了防护罩，背后长出一对刀片一样的翅膀，原地一转，翅膀削断了触手，李福展开双翼从黑雾中飞出，用脑袋撞上李福的肚子，继续噼里啪啦的冲破天花板——两人这会估计到了楼顶。

“不行啊兄弟。。。金属的我可吃不了。。。”小藻呻吟着，喘着粗气从墙壁的大洞里爬出，一看天花板，骂了一句，转身往楼梯口跑。

平台上，五爷辛苦搭建的花卉温室被两人撞成了废墟，王长贵扇动银色的翅膀绕着悬空的李福飞来飞去，用翅膀快速切割李福的身体。李福浑身是伤，伸手抓住村长的脚，把他丢尽了水箱。

王长贵从水箱爬出，大吼着：“。。。你为兄弟们做过什么？大家喝酒时候叫你也不去，一起偷烟草你也不参与，小薛被人砍伤住院，你也不去看，就知道成天躲在你那废物妈的身边，什么也不敢做。。。李福，你什么也不是！”

“我什么也不是？”李福咬牙切齿，他双手打开向上一举。长贵身边迅速凭空显现出黑乎乎的纤维体，纤维体变成针刺，噼里啪啦钉进村长的身体。

“我不想跟你们瞎混，只想好好学习，以后能养活我娘！”

王长贵疼的满地打滚，嘴还不停：“是吗？那个勾引全村男人的寡妇？你养活她干嘛？她死了最好！”

村长这话是真的要给自己判死刑，李福已经疯了，他跳下来，抓起村长的金属翅膀，“啪嚓”一声扯了下来，丢到楼下，又原地起跳三十米，重重的踩上了村长的脊背。

力量太大了，两人穿破天台的地板，落进了顶层。

藻气喘吁吁的从旁边的楼梯跑了上来，看到了平台地面的巨坑，气得说不出话。

“啊啊啊啊啊。。。。”长贵摔落在会所大厅的一个台球桌上，腰部已经断裂，露出纠缠契合的金属部件，浑身漏电，吐了一地机油，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李福：“你，凭什么娶走苏丽珍？凭什么又不好好对她。。。”

李福一愣——村长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坦白。

“长贵，你他妈不是已经得手了？这事儿咱俩还没算清呢！”李福的愤怒无以复加，他后退几步，浑身颤抖着凭空跳起，拖着黑烟在空中飞来飞去，将楼顶天花板彻底掀翻，最后像导弹一样，在太阳的方向爆炸了，黑色的脉冲遮天蔽日，酒店平台的天空暗了下来。

在他爆炸的位置，打开了一个环绕着黑色火焰的椭圆形传送门，直径十米左右，传送门中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里面显现出海市蜃楼般的影像——看起来像是上百个并肩矗立的巨大人影和背后的诡异建筑，在传送门中若隐若现，那恐怖的歌唱从远方的无窗建筑中传出。

歌声消失，随着一阵至少120分贝的持续咆哮声响起，一条墨绿色的，长着甲壳的大手从传送门伸出，像抓苍樱一样捏住了王长贵，把他抓进了传送门。

艾法刚传送到楼顶，就看到这不属于脚下世界的光景。吓得说不出话，他发现李福制造的脉冲让一切事物失去了颜色，他无法分析其中原理，但他非常非常后悔不早点采取武装部的方案：用暴力手段在李福未完全觉醒时将他囚禁。

“这是。。。什么东西？”小藻远远的着，他见过无数第三方生物和科技，却没见过任何与李福类似的风格。这种完全依赖于有机物战斗的原始风格绝不是外星人的手笔，至少不是他见过的。

传送门渐渐消失，楼顶恢复了阳光。

黑色的浓烟在空中聚拢，变化成完好如初的李福。他低着头缓缓落在楼顶边缘，满脸悲伤的望着远方的群山，身体前倾，从平台跌落。

“李哥！”小藻叫喊着跑出来，只见李福在半空中迅速扭转方向，周身缠绕着黑烟，飞走了。

平台的门被人推开，五爷穿着睡袍，望着楼顶满目的苍夷，顿时暴跳如雷。

“这这这是谁干的？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