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星际掮客
王长贵醒来的一瞬间，脑子里还在延续死前的对话：“李福你这绿毛龟，今天老子就毙了你！你信不信我。。。”
可这声音喊不住来，被堵到了嗓子眼。他眼睛这才睁开，发现自己直立着被固定起来，嘴里塞进了一个管子，浑身缠绕着z型拼接成的奇怪金属线，他“呜呜”叫着，观察四周，霎时睁大了眼睛。
几个通体灰色的人围在他身边，个头矮小，身上应该是没有衣服，一片光滑，肚子像孕妇一样圆鼓鼓，四肢细长，看不到一点肌肉，椭圆形的脑袋奇大无比，尺寸直逼躯干。一对漆黑如琉璃的巨大眼睛张望着，像能把人吞噬进去的黑洞，鼻子的位置没有鼻梁，只有两个很小的孔。嘴巴细长的咧着，里面碎玻璃一样的牙齿若隐若现。他们的手只有四个指头，比例细长，指头末端有一个圆形的盘状结构，像壁虎一样。
灰人的身后的东西他竟然完全看不清，到处都呈现一片违背透视法则的模糊斑点，像马赛克一样，仿佛在屏蔽王长贵的视觉。
王长贵第一个反应是别人对他的恶作剧，但他很快回忆起自己被李福杀死的画面，心口一阵闷疼，恐慌感迅速袭来。
“呜呜呜呜！”他拼命甩着脑袋，灰人走过来，拿着个什么东西一晃，村长感觉背后顿时失去了某种强大的吸附力，身上的奇怪绳索一节节消失，嘴上的管子嗖的飞出来，王长贵剧烈咳嗽着倒在了乳白色的地面。
地面很温暖，而且摔在上面不疼。
王长贵喘着粗气，身上裹着不知谁给穿上的金属网格里衬，坐在地上像个难民一样，满脸惊恐。
“。。。这都谁啊？这是哪儿？”
灰人叽叽喳喳的聊了几句，其中一位伸手冲王长贵隔空一抹，他感觉自己像失了重一样飘起来，随后软趴趴的落下，坐在一个凹形椭圆的躺椅上。
“放心。”大脑袋冲他张嘴，发出模拟的人类语言，听起来像小孩，但总有种恶心的感觉。
“咋回事？你你你在干啥？”王长贵显然不情愿被念力摆布，“你们又是哪来的？我之前不是。。。”
个子最矮小的大脑袋走过来，坐在王长贵脸前，竟伸手迅速的给了他一耳光。
“啪！”
王长贵这才静下来，他发现这群人和之前合作的蜥蜴人风格不太一样，蜥蜴人虽然长得凶，但是说起话来文绉绉，而且相对很客气。这群灰不溜秋的“大头娃娃”看起来眼睛水灵灵的，却让人毛骨悚然，他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过来。
“你之前死了，我们把你救活了。你有什么意见？”小矮子发出的嗓音像八九岁的女孩。
王长贵低着头：“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谢，谢谢我们不要。”小矮子咧着嘴笑了，脸上开始出现烤鸡皮一样的皱褶。“用你们猿猴的话来讲：‘现在时间紧迫。’所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王长贵点点头，心想你们凭啥。
小矮子拿出一个银色的金属板，就是之前李福看到他手里拿的那个。
“这个跳跃共鸣器是不是巴沙。。。这是不是蜥蜴人给你的？”
“是。”
“你们合作多久了？”
村长想了一会：“一个多月吧，他们本来是找我爹，说是从80年代就是老交情，但是我爹刚去世，他们前几天就让我帮忙了。”
“帮忙做什么？”小矮子的大脑袋凑近，眼睛睁大了，瞪得王长贵直发毛。
“找东西，让我在整个南岸找一个叫何瑞修的什么符号。”王长贵指了指蜥蜴人的金属板，“就是用这个。”
大脑袋回身和同伴飞快的嘀咕了几句，给他调出了李福的画面。
“这个叫李福的人，你认识吗？”
村长一下就叫出来，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就是他把我给弄死的！我那天正在用这个共鸣器搜索，结果他当晚就来了，变成个恶心吧啦的妖怪。。。”
大脑袋把金属板塞到王长贵手里：“看来蜥蜴人找你是有原因的。你只花了8个小时启动仪器，就找到了何瑞修的进阶寄生体。”
村长没听懂他们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那个机器他爹会使，但他不会。可那群蜥蜴人太耿直，那天晚上他正和李福妻子约会的时候蜥蜴人就传送到了他身边，逼着他干活。于是王长贵才装模作样的披上了烧烤用的锡纸，手里拿着蜥蜴人给他的金属板瞎胡摆弄着，随后李福就来捣乱了。
“你们是说。。。这个李福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长贵指着李福的全息图像，诧异的问道。图中的李福看起来瘦了许多。
大脑袋无声地笑着，又凑了过来：“是我们想找的。专家先生，那群恶臭的蜥蜴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长贵没有立刻回答，他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是利益交换，王长贵脑子立马飞快的转了起来。常年的办公室政治让他有足够的谈判经验和察言观色的能力。首先这帮人和蜥蜴人关系不好，其次他们认为李福是自己凭探测器找到的，而不是恰好出现的。。。这对他很有利。
村长向后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
“这群蜥蜴人吧。。。太抠，”王长贵摇着头，“——就说现在，有能力操作这。。。这个共鸣器的人类，那全地球只有我一个呀！”
他一边扯着不要命的大话，一边观察着外星人的反应。
“他们当时答应给我三个亿，一分没给，”村长伸着三个指头在外星人面前晃，“最后连我的人身安全都不在乎，你们说这些蜥蜴人是不是太不尊重科学家了？”
大脑袋点点头，笑了：“钱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
王长贵舒了口气：“嗯嗯，那就好，我也是凭本事吃饭，你也知道我家祖上就和界外文明有过交集，我爷爷，我爸爸那会还去了唐山参加星门战役，当然他们没参加，他们只是去帮忙给公司领导带衣服。。。但是那些领导有人参加过，而且。。。”
“专家先生，你能把他给我们‘抓来’么？就像你在之前做的那样，”大脑袋打断了村长，急切的指着李福的全息图。“我们没有权限登陆地球，需要你的大力协助。只要能把他带来，你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行是行。。。但是我怕打不过他，他会变妖怪。”村长手一摊，他倒是没说谎。
外星人摇摇头：“你现在不需要担心了，我们在重塑你身体的时候，使用了200多个战斗型自激活强化器官把你的受损器官替换了，这些器官都是给我们的宇宙猎手使用的，李福体内的何瑞修还没有彻底觉醒，你可以轻松打败他。”
王长贵点点头，他很期待再次臭揍李福，报之前的仇。
“我说大兄弟啊，别怪哥多嘴，你们是啥来头啊？我现在在哪？”王长贵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对未来有一种野蛮的期待。他没有意识到，被替换的器官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改变，无论是心智还是体能。
几个灰人很快消去了对王长贵的视觉限制，他这才突然看清周身环境——他身处在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空间，所见之处遍布灰蒙蒙的六棱柱状结构，从灰色的六棱花纹地板伸出，长短不一，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红光。
“欢迎来到泽塔号，陪伴我们游离在宇宙各处的母舰。”大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像个在读书的小女孩。“我们是。。。商人，客户遍及一千六百个不同位面，我们在不同的世界寻找客户指定的目标，无论是珍宝，蓝图还是活体生命。。。包括要刺杀的目标。”
“好家伙。。。”村长咽了口吐沫。
“我们这次来地球的任务，就是奉客户的要求，获取何瑞修图谱。”大脑袋又指了指李福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