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月之暗面

那些科学记录片往往夸大了月球上的亮度。

李福通过泽塔的跳跃装置来到月球登陆点时，四周灰蒙蒙的，天上漆黑一片，星星都看不到。一排排又细又长的能源站交错排列着，乍一看像农村的矮平房。只有离近了才发现，所有建筑由六棱柱状物体组合而成，而且清一色灰白，看起来和月面颜色极其相似，有很强的隐蔽性。

“我怎么看不到地球？你们可别骗我。。。”

李福本能的在地平线和空中寻找蓝色星球的身影，却看不到。

“这是月球的背面，李福先生，你是第一个光顾猎户座计划共享基地的灵长类，就算权限最高的尼克松也没有来过这里。”凯博士在母舰通过心灵矩阵向他幽幽的说道，“为了避嫌，母舰即将切换回独立位面，我们的对话即将终止，既然你执意要尝试联络天使，我只能衷心祝你好运。”

李福揉揉头发，望着眼前黑暗星空下的灰白遗迹，细长条的横向建筑像教堂长椅一样，破旧整齐，有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他按照灰人的描述，在建筑中央的道路尽头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巨石阵的圆形广场。如果说那一排排建筑是教堂板凳，那么广场就类似于布道台的位置了。

他站在墓碑状巨石呈螺旋状环绕的中心位置，掏出了灰人给他的“信标”——一个像啤酒罐一样的金属设备，李福握着沉甸甸的设备蹲下身在地面上寻找接口。这可不是件轻松事。。。灰人没有告诉他，在这片方圆十平米左右的石阵中心联络处，有着将近一千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信标接口，有三角形，有方形凹槽，有类似钥匙扣一样的多边不对称凹槽，还有涌出烟絮状粘液的深槽，李福难以想象那是用来呼叫什么样的种族。

大约找了一个小时，李福终于在北侧20多个极其类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圆形凹槽中试出了和手中信标能安全契合的凹槽。

“xxx你娘的xxx啊。。。我靠，我真算服了！”他骂骂咧咧的把“啤酒罐”用力按进了圆孔，信标瞬间发出细微的光芒，李福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震感越来越强，随后耳边想起巨大的轰鸣声。他下意识的悬浮而起，时刻准备好躲避任何难以预料的情境。

轰鸣而已，没有更多危险。随着地表震动，周边墓碑状的巨石出现了变化，有几个开始下陷，有些远处的貌似凭空升起，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巨石不再变化，地表安静了下来。

突然，周围石碑齐刷刷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光芒在石板中折射，最后呈各方向冲着广场中央的李福照射过来，他感觉那淡蓝的光波下，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有些透明。。。是错觉吗？

他还在傻傻的等着什么，突然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不只是身体动不了，好像意识开始渐渐剥离，一股软绵绵的呕吐感，如何形容？按李福的个人经验，现在的感觉像在深夜的网吧中抽了太多的烟，带着尼古丁宁中毒后的晕眩感，又落入清晨冰凉的浴缸中。

月球表面变得好冷。。。他突然有种巨大的孤独感，李福的思绪变得敏感脆弱，他为什么会蠢到跑到月球的背面？人类不敢来，甚至外星人也躲着这里。。。

光芒越来越强，那些石碑从幽蓝色变成了高温一般耀眼的碧蓝，李福的身体像被光穿透一样，他呆立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天空。

那是什么？

耀眼的光斑凭空出现在漆黑的天空中，天空像被撕裂的黑布，而背后是穿透而来的奇异光线。天空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李福想看看缺口那边是什么样的，却做不到。。。并不是耀眼的光芒干扰了视线，而是一种屏蔽感，一种因自身粗鄙而导致的视觉受限。

裂口处有什么更亮的东西闪了一下，李福根本来不及细看，只见一道夺目的光芒由远而近，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的胸口。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有反应的余地。

“啊！！！”惊叫声并非源与疼痛，而是震惊。李福的身体像被剐蹭消失一样，他觉得自己像个突然被大拇指碾没的蚂蚁。

一把像剑一样的长柄状光束，将他牢牢钉在了地面上。李福强睁着双眼，盯着穿透自己的四耀眼长柄，这形状。。。真的就是把剑。

空中的光斑消失了，黑色的天空像被重新缝合。

“想找你可真够难的。”身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七八个瘦高人影从四周的石板后出现，这会儿他们不需要再隐匿了。

“李福先生，我们当初做口头协定的时候。。。”艾法墨绿色的手从李福背后出现，缓缓搭到了他的肩膀。“我可没预料到你是如此言而无信。不但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还多次滥用体内的何瑞修共鸣。我们忽视了人类的愚蠢和贪婪，李福先生，你是不是想占有何瑞修图谱的力量？”

李福咬着牙，胸口前所未有的工业级剧痛让他难以忍受：“妈。。。妈的，干你屁事？谁叫你那戒指没一点用？”

艾法摇摇头，露出罕有的愤怒表情，细长的双颚摩擦着，两排尖牙发出咔咔嚓嚓的声音。他和手下现在已经不再穿商务装了，换成了一种浅紫色的，带有护肩和护裆的奇怪战斗服。

“两边三刀的猿，你背叛了我们，却蠢到寻找大天使？”大块头蜥蜴人走过来，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拳——带鳞片状的爪子握起来有篮球那么大，这一拳打下来，让李福昏头转向。

艾法走过来，嘴角上扬，轻蔑的说道：“我们是天使的持剑者，懂吗？你小瞧了我们的。。。？这词该怎么用通用语表示？”

他回头问道，手下低头议论了一番：“格位？阶级？神格？”

“阶层。”艾法点点头，继续盯着李福，“你对蜥蜴人的阶层毫无了解，竟转而和低劣的泽塔人合作。。。他们这些灰脑袋为了躲我们甚至不惜挪用其他宇宙的空间，你没想过他们为什么几千年来一直呆在母舰里吗？”

艾法越说越生气，咬牙切齿的走过来，伸出指甲按在李福额头中心。

“。。。因为泽塔帝国早就被我们摧毁！大天使的怒火吞噬了不止他们一个帝国，仙女座和猎户座下的所有暴君都将遭受火狱的折磨，地球也快了。。。我们好言好语和你谈判，你却把文明和修养当做软弱，现在太迟了，李福，和体内的力量说再见吧！”

李福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气旋，一个菱形装置飞出，眨着眼睛将他扫描，李福来不及哼一声，整个身体就被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