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第335章  成风归就是性子大咧咧的，却也是在京城世家圈中长大，怎么会不懂其中的道理，就是王辞华要送，她也不会收的。

王辞华见状挑着指出几瓶笑道：“姐姐，这几瓶制法极难，就是有法子也要花费极多心思，却也不一定能成。我这里有几张简单的法子，姐姐一准能方便做出来。”

绣秋闻言就在旁边写了，一会儿工夫就有四张方子写出来，成风归拿眼睛一扫，还真是极容易做的。

“妹妹，这怎么好意思呢。”成风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却渐渐对这位妹妹更热络了。这般心思在她交往的女子中可是极难得的。

王辞华一笑，成风归兴致便更高了，她拉着王辞华笑道：“妹妹，赶紧换袍子吧，让我瞧瞧。”

王辞华笑着应了，丫鬟帮她去里间换了男子的衣袍，绣秋又用玉簪子固定将头发全部梳上去。王辞华拿着扇子一展，端得就是写意风流。

等王辞华大步流星走到成风归面前，后者不禁都看呆了。

王辞华本就是有显眼的眉峰，经过一划，眉峰连绵，更显出细长的凤眼。她一笑就挑动嘴角，连带着眼角往旁飞去，却是一双无法抵抗的桃花眼。王家人天生有一双桃花眼，女子不显，而男子则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记住。

成风归只瞧一眼，脸上就不由自主浮起两团红晕，她不禁低下头。

“姐姐，咱们要是穿着让外祖母瞧见了，怕是要笑我们了。”王辞华一笑，从前只觉得活泼，而穿着这身衣袍则是显得帅气而俊朗。一屋子的丫鬟瞧见了，脸上都飞起红晕，这位表小姐也太超乎常人预想了。

成风归一低头正好看到王辞华脚上穿的绣花鞋，倒是恢复常态了。她想了想，自己脚上可不是也穿着绣花鞋。

在他们嬉闹中，船上的补给已经都搬完了，船也即将开了。成风归赶紧让身边的丫鬟去请胡管事准备两双男子的最小号靴子。

“成小姐，可是要男子的靴子？我们屋里正好做了几双，是为我们家少爷做的，还没上过身，也是干净的。”绣秋闻言便是拦住丫鬟笑道。

成风归不自觉点头，上前拉住绣秋的手，却是转头对王辞华道：“妹妹屋里的丫鬟可真是了不得，怎么什么都能想到。”这才对绣秋笑道，“你是好样的，有空教教我身边的丫鬟。”

她刚说罢，绣秋还没来得及谦虚，成风归身边的锦墨就接口笑道：“小姐这是瞧不上我们了。”说着拿帕子掩面，状似难过道：“那真是没法子了，我们几个只能求去了。”

说罢，成风归身边有脸的丫鬟都跟打趣起来，除锦墨外，锦纸，锦砚也跟着掩面而泣。当然，屋里的几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在说笑。

成风归屋里有三个得用的丫鬟，分别名为墨，纸，砚，其中以墨为首，是院里的管事大丫鬟。

众人跟着闹了一阵，令两位小姐玩得都很高兴。船也渐渐要开了，宗妈妈前来唤人，只让成风归过去午睡，别打扰了表小姐整理物件和休息。

成风归听着也无法反驳，只能依依不舍跟着宗妈妈回去了。不过，在临走前她拉着王辞华说了不少话，态度比在成府时热络很多。

大船启航，王辞华早早就醒，到底不比路上，脚不结实踩在地上的感觉并不习惯。辞院几个丫鬟也是如此，一起来眼皮子都是肿的，只有绣满神情面色如常。

绣秋有一段时间住在海边，尚且不能习惯船上的日子，见绣满该干嘛就干嘛的摸样，不禁道：“你倒是有精神的。”

绣满正迎着海风，满脸陶醉，将圆乎乎的脸吹出几条褶子。绣秋见她一副胖松鼠晒太阳的摸样，都忍不住不去揉搓她的脸，不住笑道：“你正对着海风，都不怕晒黑吗？”

绣满已然不再反抗，任由绣秋捏，又从怀里取出一瓶膏子道：“每日两次，保管不黑。”

绣秋与绣满已是姐妹情分，绣错离开辞院后，绣秋就接过照料绣满的任务，两人平素玩闹，也是如亲姐妹般。她见状失笑道：“要是我不问，你却是不打算给我吗？”

艾粉正躲在一旁晒衣裳，羡慕得看两位姐姐打闹，忽然被绣满一指道：“我昨日就做好了，请她挨个去送了。”

艾粉被指了，连忙出来说话，道：“绣秋姐姐，今早已把绣满姐姐的膏子都送罢了。辞院人人都有的。姐姐出来的早，那瓶膏子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了。”

绣秋闻言笑道：“知道了，多谢你。”

艾粉连忙说这是本分。

“做主子的事儿自然是本分，帮她办事却是好心了。你不是最爱吃甜粥了？今日就让她做。”绣秋笑着说了一句。

艾粉又称不敢，但心中对甜粥已是期盼起来。

绣秋摇了摇头，笑道：“你在院里不必拘束，瞧瞧与你同来的艾徘，已然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到了前院。”说着又吩咐一句道：“只要你们守规矩，就不必慌。”

“姐姐说得是。”艾粉低头应了。绣秋见她仍旧是拘束，就寻了事儿令她去别处忙。绣秋见她匆匆离开，又是摇头道：“她虽是通过了考验，但为人太过拘束了，还不能适应在辞院做活。”

绣满道：“我看她不是拘束，反倒是更想要自在。”

“在辞院还不够自在？真该让她瞧瞧成府的规矩。”绣秋反驳道，接着便是说起了成小姐身边的规矩。

绣秋今早去送粥，已不算是清晨了，王辞华早早起来吹风动弹了，却不见成风归出来，便差遣绣秋去看看究竟。

绣秋将粥送到成风归的房间，里面极是安静，只有偶尔几句话。几个丫鬟恭敬在旁侍奉，而成风归则是在认真做针线，宗妈妈坐在她旁边的榻上瞧着，偶尔指点一二。

成风归见了绣秋来便是一笑，想要招呼她去唤自己的主子，话刚说完就被宗妈妈拦住了，道：“小姐，今日的针线还没完成。这一方是要送给太后娘娘的，左一句说话右一句说话，不专心该显不出诚意了。”

成风归被驳了，显然是寻不出其他理由，只能勉强应了，而宗妈妈倒是在绣秋的到来后想起了另一件事。她赶紧吩咐丫鬟取出珍珠膏，涂抹成风归的脸庞。

“海风吹着容易黑，小姐昨日出去久了，还对着窗口那么大会儿，该是要吹黑了。这几日就安心在房里做活吧。”宗妈妈言语刚硬，却是不容得成风归反驳了。

绣秋在成风归屋里就憋着一口气，出来才是长长呼气。她对绣满道：“连主子尚且如此被管束，可见丫鬟是如何了。我在屋里瞧见，丫鬟站着连眼神都不带转弯的。”还是辞院好啊，只要面上过得去，办事不差，小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许旁人来管束他们。

绣满摇头道：“我们院里自在，是小姐已经在府里立起来了。仆再大，只要主子立着，就不敢仆大欺主。”

“难得见你说有道理的话。”绣秋一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府里做下人是学问，做主子有了天生的身份，却也要行事果决，身份立起来，才不会被下人管束。

两人吹着风，说了几句话。远处海风说在水面上掀起层层褶子，太阳渐渐升起来。

艾粉晒了衣裳，却隐隐还能听到两位姐姐的对话，心里觉得他们真了不起，什么话都能说出一番道理，而她只能在旁晒衣裳，就是与她同来的艾徘也已经拿了账本，行事与大丫鬟一般了。

王辞华一连好几日都见不着成风归，也够让她郁闷的，差人去请，却是不能吹风不出门，她拜帖上门，宗妈妈又是以小姐要专心针线给拒了。

绣秋偷偷将那日的情形与王辞华说了，令她好一阵摇头道：“姐姐也是能干之人，怎会让身边的妈妈拿住了。”想着成府无形中的规矩，又是理解道：“那位妈妈站着理，姐姐自小都是听的，也无法一时不听了。”

从成风归身上，她又是能看出京城小姐一大特色，无论多么如此莽撞活泼之人，都是守着规矩，偶尔的不规矩也不能代表会始终没有规矩，不重视规矩。

“小姐，胡管事差人来问，小姐今日想要用什么海味？”绣秋问道。

“昨日的虾挺好的，就让胡管事多备些，令绣满去挑吧。”王辞华道。

绣秋应了，就是退下。船上的事儿多，艾粉就在王辞华身旁侍奉主子。她听着言语，心中也想起昨日美味的海味菜，不觉摇扇子的手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