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287章  胡管事想了想，还是选择一五一十，实话实说。江先生倒是说过，三小姐是喜欢听实话的。胡管事道：“珠子经过上一回太后大寿，已然囤积太多，而经此一回，珠子和玉石必然再次囤积，物以稀为贵，怕是几年无法回本了。如今，我买了他的玉石，却也是帮他。”

“好口才。”王辞华禁不住为胡管事竖一个大拇指，按着绣满的话，就是点三十二个赞啊。这是明摆着为自己辩解，还让人寻不出错处。

胡管事闻言笑道：“不过这位老弟是真有几分眼力，东西件件都是好的。那几件珍品是十分难得的，给他一个好价钱却是很值得。”

王辞华今日看着，也是看出一番门道。胡管事并没有直说，但凡王辞华问，他也都是回答的。王辞华顿时觉得受益匪浅，原本以为是被当成道具，现下倒是放在心里仔细想了。

之后一行人，并没有家家店铺都进去，而是挑选了几家。等第二辆马车被堆满，胡管事也没有恋战，请示了江先生与王辞华，便上了马车回去了。

江先生等人往府里大门进外院，王辞华则是往侧门走，还离得他们辞院近些，一路上也少碰着人，清净。

到了侧门，马车停下。绣秋将将要扶着王辞华下车，身形忽然一顿，她迟疑道：“小姐，前面那个人影好像是二小姐。”绣秋为人稳当，她说像，便是十之八九了。

王辞华将身影隐起来，掀开帘子瞧了瞧，那位身影还真是似王兰华，而那股子清冷倔强又丝毫不理会周围环境，自成一体的气息绝不是旁人能模仿的。王辞华是认定她就是王家二小姐了，而旁边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身影，王辞华眼神一凛，多半就是令王家两个女儿深陷其中的柳书生了。

“小姐，可要令马车驶往正门？”绣秋揣测王辞华的心思，她见自家小姐是极不喜柳书生的，能不见绝不想见，而且柳书生又前后与两位王家小姐相恋，自家小姐真是提起他，心里就不悦。

“不必，我们现在就下去。”王辞华冷哼一声，柳书生未免太张狂了，真以为是王家的姑爷了吗？即使真是王家的二姑爷，说到底也不是王家的人。最起码，在王辞华心里是极其不认可她的。

王辞华与绣秋下马车，她一丝也不避让，就冲着两个身影走过去。王兰华只是在与柳书生说话，像是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又或者听到了，也不想回应，还是旁边的柳书生先行瞧见了。

“三小姐。”柳书生行礼道。他寻常面上也是有读书人的傲骨，并非每每都行礼的。

王辞华侧身避开，淡淡道：“我还当不起公子这一礼。”她状似看向周围，不见一个丫鬟，晓晓也不在身边。

王辞华皱眉道：“到底是王家侧门口，怎没人守着，未免太没有规矩了。如今王家真是在办大差事，府里可是不愿放进生人的，真出了岔子，父亲怪罪起来，谁说情也无用。”

王兰华还是从前的摸样，眉眼淡淡的，倒是柳书生闻言，稍思付一阵，就知王辞华其意了。他笑道：“三小姐放心，我只来了一回，绝没有人看到的。”

“既然来了一回，那便不要再来第二回了。公子要还是想与二姐姐长久，现下还是少见面为好。”王辞华警告道。

这两人还真是不管不顾了，就没有一个考量吗？王家现在可办着大差事呢，各院小事情都自个儿瞒着，绝不往上报得的，他们呢。这是想要在王家门口示威吗？还是要让王淑华见着，直接捅到外院去。

柳书生在王辞华面前倒还是好脾性，笑听着，丝毫没有不耐烦之感。王兰华则是安静待在旁边，眼神往树上望去，那里有一只绿色的翠鸟隐在树枝间，一会儿抖抖身子，一会儿梳梳羽毛。

这两人还有没有把她的话听在耳里了？王辞华已然不想说了，挥了挥手，就顾自进府了。左右她说什么，这两人还是我行我素，就由得他们去。王辞华也没奢求此事能永远不发觉。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王辞华也没想好说辞和法子。既然如此，就顺其发展，什么时候被发觉了，再想应对。只要不是在最麻烦的时候，这是王辞华唯一的请求了。

她走到府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果然还在互诉衷情。王辞华无言地顿了顿，便不再搭理就转身往辞院走了。其实，从某一个角度讲，他们还真是合拍的。

一路都没有碰到旁人，各院都忙着，就是不忙，也知晓如今不是寻事的时候。而到了辞院内，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绣檀站在中间，双手比划着，嘴唇上下动个不停，神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绣檀旁边围着丫鬟，连老实谨慎不爱说话的绣艾也坐在旁边，双眼都看直了，很是投入，只有绣满躲在树荫下，一勺一勺吃着牛奶冰。

王辞华一笑，这群丫鬟越发自在了。不过，夏季炎热，松快些也是好的。绣秋则是无言，她往前面一站，道：“又在做什么呢？”

几个丫鬟见着绣秋姐姐来了，赶紧站起来，绣檀也一下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绣檀，你过来，其余都各自去忙吧。”绣秋一挥手，就令他们各自去了。

方才她看着王辞华的脸色，对此倒是不恼的，便也不用罚了。王辞华是从来不在众丫鬟面前驳斥绣秋的话，影响她在府里的威信，也不利于管教丫鬟。当然，真的犯了大错，王辞华也不会留情，但绣秋真是越来越会看脸色了，行事也颇为妥当，小错都不见有犯的。

“小姐，绣秋姐姐，花姨娘的孩子掉了，听说是新来受宠的妾室做的。”绣檀急忙道。原来，她刚才在讲这件事，有风有影，十分精彩。

“林姨娘闻言倒是感慨了好半天，送了几件上好的养身子的药材。”绣又是道。

“倒是费了一番功夫，却是白费了。”王辞华淡淡道，没放在心里。林姨娘与花姨娘相往颇好，但只是送了药材，却连去都不见去的。想来这件事没如此简单，各个府里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可都是不少。

王辞华细心看着，这位花姨娘没面上般有势力，那位夫人也非受欺负的角色，那府里又抬了几个人进来，可热闹着呢。

“他们府里的事，我们不必管。”王辞华道。林姨娘不管此事，王家多半是不会牵入其中的。

绣檀又将最近各府的事情说来，王辞华听着消息，手边也捧了一杯花生冰，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等绣檀说完，王辞华点了点头道：“辞院也关了院门，寻常事儿都不必管。”看来近来府里真是清净多了，能静静的，着实不错。

“父亲与外院的先生都不爱牛奶冰，这花生冰很香浓，又不是很甜，想必父亲也是欢喜的，送盏过去吧。”王辞华吩咐道，想了想又是添了一句，“外院几位先生也是劳苦功高，既然送了，便连同外院几位管事的份也都算上吧。”

王辞华又问绣满可忙得过来，绣满点点头。艾粉好似对厨艺也有兴趣，与绣满也合得来，倒是在厨房如鱼得水的。如今，已很能帮得上忙了。而同期的另外一个丫鬟艾徘也寻到了新的兴趣。

“小姐，小姐，我账本做好了。”艾徘拿着账本，很激动地过来。她嘴里直道：“小姐，我今日出门，见好多装柜都在寻珠子，玉石和首饰呢。听说有大卖家，多少都要呢。”

她饶是有兴致地看向王辞华道：“小姐，我们也囤一些吧，还能再赚一笔。”

绣秋闻言不禁是笑了，王辞华也笑看着她。

“怎么了？”艾徘忽然有些不安了，难道她说错了？艾徘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啊。

绣秋摇头道：“你对生意有兴趣，想为院里赚钱是好事，不过，很多消息还是需听听绣檀说的。”

艾徘和艾粉已然算是府里得用的丫鬟了，看着性情也不错。绣秋瞧了瞧王辞华，见她微微点头，便是对艾徘道：“大卖家本就是王家，我们再囤了，还不是自己买，自己卖呢。”

艾徘只是听了几句，没想到是如此，不禁脸红了。王辞华将花生冰放在茶几上，令艾徘将账本拿上来，她倒是仔细看了几页，做得还算工整，对于只学了几日的初学者已是不易了。当年绣错学做账本，也是花了一个多月才到这个程度。

“账本做得不错，外院的胡管事做生意很是厉害，你寻常却是能去请教他。”王辞华提点道。胡管事是有心与辞院结交，她也给胡管事这个机会，而且艾徘也是有天赋的，院里的确缺一个善于办此事的丫鬟。将来，总是要去京城的，邱先生与绣错都不会跟到京里。

“多谢小姐。”艾徘顿时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