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第265章  “自从老爷从路府回来，院里的护卫便陆续到了落花河边店铺。”绣秋道。本来落花河安危之事应该由绣艾负责，但现在绣艾因此事正留在落花河探查。

如今，这件事虽是蹊跷，但并不涉及大房。如此安排，想来又是父亲与那位路大人的谋划了。王辞华想了想道：“时刻注意他们行动，并不要被他们发觉我们的人手。其余的事也不必妨碍。”既然是路大人与父亲的主意，想必是不会有碍的，只要不查出落花河背后是大房便好了。

“近来香院没有动静？”几件事说罢，王辞华又向绣檀问道。真是有极长一阵子没有听到香院的声响了。

“没有唉。”绣檀挠了挠脑袋，香院一反常态已许久，先前绣檀也觉得稀罕，怀疑有其余的谋划，倒是仔细关注过，却一直十分安静。绣檀便也不在关注了。

“都退下吧。”王辞华吩咐几句，左右都是在院里待惯的丫鬟了，规矩都懂，她挥了挥手令丫鬟都退下了。王辞华可是急需休息的，那么好几张皮子过来，她的手指都酸了。绣秋每日服侍她浸牛奶，仍旧是不顶用，还是绣满出的法子，睡前和起身后按摩手指，又用新鲜的牛奶浸一会儿，才是有所缓解，而且又白又嫩的。

王辞华将将躺下半个时辰，绣秋又十分无奈将王辞华唤醒，轻声道：“老太太请小姐过去，只道要分礼物呢。”绣秋自然心疼自家小姐了，这几天才睡了多少时辰呢，瞧瞧小姐累的，都没兴致打趣绣檀了。

王辞华闭着眼睛应了一声，仍是不睁开，过了少顷，才睁开眼睛，却是没有一丝迷糊，眼底一片清明。

“去吧。”王辞华起身，真是何苦来的，王老夫人可是极喜财之人，让她分礼物也不知会分些什么。

王辞华叹了口气，何时才能自己做主，想怎么找就怎么找，她真是怀念在乡郊庄子的日子啊。

府里恢复往常的秩序，但还是比从前安静。王辞华往僻静的小径走，原本以为不会遇到旁人，不想还是瞧见了王淑华。

“大姐姐。”王辞华先行唤了一句，面色如常，不喜不怒。

王淑华微微颔首。她穿着最时兴款式的裙子，头上的钗子是流行的镶嵌着宝石的款式，只是面色有些阴沉，其余也是往常的摸样。王辞华倒是得了信，王淑华再没有与柳书生联络过，两人好似完全不相识了。

真不知前阵子的缠绵与春心到哪里去了？王辞华在心里叹了一句，不过就王家而言，显然这是最好的结局，而且在这件事情上，她也不禁要为王淑华赞叹，女子在爱情上最输的便是恋恋不舍，没有意义的纠缠。如此决断，方像是王家骄傲的女子。

王淑华恢复从前眼高于顶的摸样，从上往下看了王辞华一眼，不屑道：“三妹妹的黑眼圈好歹用脂粉遮遮，若是辞院买不起脂粉大可以来我房中取。”

“多谢大姐姐了，我休息几日也就好了。”王辞华笑了笑。今日的王淑华更是言语犀利了，倒是像在出气一般。

王辞华没有想错，王淑华正是在出气。林院的情形与疏影的消息，还有母亲的话让她醒悟，柳书生绝不是她的良配，仔细想来她也只是一时被话本子里书生小姐的美好故事迷惑罢了。真要随着柳书生过活，她是断然不会习惯的。

但是，好歹是春心萌动，头一次为一个男子付出一片真心，先前的陆世子与赵灵志也不过是对豪门公子的崇拜，并没有真情在其中。王淑华心中很是矛盾，只能找人出气了。

“你又不是天生丽质，休息有什么用处，要是多学些脂粉用法，发型衣着技巧，才是上策。”王淑华毫不留情面训斥道。

王辞华只当没听到，左右是几句不碍事的话，就权当安慰王淑华受伤的少女心吧。王辞华笑眯眯听着，反倒让王淑华骂不下去了，就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枕头上，真是让你泄气。

王淑华见状，又是打量一眼，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显然她也是往王老夫人院中去，王辞华只能摸了摸鼻子，跟在她身后。

“小姐，大小姐院中的脂粉都是从落花河的宣容坊买的。”绣秋小声在王淑华耳边说了一句。其实不止是脂粉，淑院的衣料与首饰珠宝都是出自落花河。谁让如今落花河已经成为本城最炙手可热的商业地段了呢，一切贵重的物件都能买得到，已是高档次的象征了。

而落花河的脂粉配方难道不是从绣满处流传出来的吗？这还是原先未经过改进的配方呢，如今改良过的，更能吸收的脂粉只在辞院用，以及供应辛帮高层管理人员，其余的顾客，似王淑华这般级别的，可是买不着的。

王辞华挥了挥手，这句话就是说出来，让王淑华听到了，想必也是不肯相信的。她这位大姐姐，自小受尽宠爱，可是傲气惯了，而这股傲气，其实并不讨厌，反是真性情。王辞华想着不禁一笑，林姨娘可不要泯灭了大姐姐的真性情才好。

到了王老夫人院中，又是一大堆人，密密麻麻挤着丫鬟婆子，王辞华顿觉气也透不过来，忍了忍就往里面走，显然其余几位主子都已经到了。

王老夫人正厅外堆满了物件，果真都是写满了京城某某字样，王辞华往里面探进脑袋，厅里还有好多呢。

“三丫头，来了就赶紧进来，在外探头探脑的，成什么规矩。”王老夫人今个儿的气可真是不顺当。天晓得，王老夫人知晓什么是规矩？王辞华前世却是受过宫中嬷嬷的教导。

王辞华闻言赶紧进屋，又告了罪，才是站到一旁。今日，府里的主子来得齐，林芬两位姨娘都来了，府里三位小姐也都到场了。王辞华瞧了瞧身边的二姐姐王兰华，难得见她也出席。相比王淑华的阴沉，王兰华面色平静，虽然还是瘦弱，但已有了血气，看着总算是在尘世过活的人了。

王辞华猜测她是想通了，无论是人还是物件，能让王兰华想通，恢复往常摸样的，她都不会反对。甚至如今看来，王兰华比从前更好了，从消极绝望的到如今的从容。王辞华不禁希望能让王兰华改变的是一个男子，如此王兰华未来的生活，离开王家之后，将会走向幸福。

“你可有听到我的话。”王老夫人声音显得很不满，她敲了敲拐杖。

王辞华正是在想旁的，闻言不禁是抬头望去，倒是松了一口气。王老夫人并不在与她说话。

香姨娘忙是说话，道：“母亲，我听着呢，姨母到了京城，倒是阔绰起来了。”香姨娘可是王老夫人的亲侄女，老夫人娘家的姐姐，也是香姨娘正宗的姨母。

“是阔绰了，竟是显摆在我面前了。”王老夫人闻言更是不悦道。她已经习惯在赵姨母面前显摆了，已经习惯高她一头了，而现在这满屋子的东西，又让她想起从前在乡间，被赵姨母压制的日子了。

“母亲别生气，许是姨母在感谢母亲呢，他们能到京城还不是老爷托的关系。”香姨娘见着王老夫人生气了，忙是宽慰道。赵姨娘之子考科举却是不能了，王年昼见他正不是读书的料，便寻了李虎托了个关系，只让他们出些钱，好歹是进了京城了，说来也是为朝廷办事了。

王老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不就是进京城了吗？还不是拖了我们老爷的关系，什么当官，也就是说着给外人听的，我们还能不知晓呢，不过是跑腿的活儿。”王老夫人的气微微有些顺了，他们家指定没出息了，家中没人会读书的，当官还不是要靠自己的儿子。

“好歹是你们赵姨母的心意，我左右也用不着这些的，都分一分吧。”王老夫人挥了挥手。底下的丫鬟将箱子一个个打开，倒都算是京城的老字号，虽然不是十分贵重之物，但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王老夫人随意分配，王辞华得了几件京城老字号的首饰，还有好几匹的布料，其中有一只万花筒，赵姨母唤话过来，每位小姐一人一件的，这大概是所有东西中最值钱的了。

王老夫人其余东西都看不上，首饰布料都是一般货色，赵姨母觉得还是稀罕，在王家也真是随意用的，几院的大丫鬟用的有些还比这般上乘的。王老夫人也就是眼馋那几个万花筒，可惜是说过话了，她也不好明抢孙女的。

说实在的，王辞华对这些物件都无感。落花河上可是开了好几家的洋货行，什么万花筒，辞院的丫鬟都人人有一个，还比手中的精细。没法子，谁让赵姨母想显摆，却银两不足，只能在京城平价的店铺里寻摸。

王辞华倒是看中其中的几坛子酱菜，可王老夫人不开口，哪里有给年轻小姐送酱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