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第246章  “柳郎？”王辞华闻言全身的鸡皮疙瘩生生往地上掉。

“就是才华横溢，俊美无双的柳郎。”王淑华闻言脸上浮起了两朵红晕。她手中的帕子绞来绞去，姿势扭捏，还要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摸样，道：“虽然柳郎有才学，但到底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考得功名，未等柳郎有功名之前，我是绝不会动心的。你这丫头不要瞎猜了。”

王淑华作势端正身子，拿腔拿调饮起茶水来。王辞华简直无法应对，她瞎猜什么了？而且王淑华口中的柳郎真的能中举吗？或许在几十年后如范进般执着，还是有可能的，但那时候，王淑华还等得了吗。

王淑华饮了几口茶水，又是淡淡道：“三丫头，这件事你也不要猜了，我与柳郎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诗友。”

王辞华闻言不禁望天，她到底瞎猜什么了？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了。王辞华想要开口与王淑华说清楚，就听她道：“虽然我是官家小姐，柳郎只是一介穷书生，但当年，我母亲进王家时，父亲也将将当上官，还是芝麻小官。”

柳书生哪里能和父亲相比，王辞华在心中暗暗摇头。王年昼当年的确是穷书生，但他为人行事可丝毫不像穷书生的，不然王夫人如此佳人真是会容易倾心吗？香姨娘尚且不提，林姨娘也是厉害的角色，最有识人之才了。

“大姐姐。”王辞华还是不禁想要提醒道。王年昼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没有功名没有家世的女婿。

“你想说什么？你看中了柳郎的才学和前程，想要与我抢是不是？”王淑华闻言，一时朝她看过去，满脸戒备之情。

王辞华见状，真是不得不谈一口气了。她慢慢道：“大姐姐，我与你那位柳郎丝毫不相识，怎么会看中他的才学与前程，”王辞华说着，想起从前被她看中才学与前程的陈书生，不禁面上淡淡道，“况且，我并不喜欢书生。”

“你骗人。”王辞华也没想王淑华能理解，左右他们姐妹两向来无法心意相通，好好说话的，但也没想到她能如此利落拒绝。

王淑华鄙夷看着她，道：“你与我抢，就光明正大说出来。我们柳郎如此才学与样貌，的确是招惹不少女子的喜爱。”

见过自说自话，却没见过如此自说自话的。王辞华听着王辞华的言语，已经不能想到任何描述词了。她只能想到一个词，自说自话。

“自说自话啊。”王辞华不禁脱口而出。幸而王淑华没有听清楚，不然又是一场恶战。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王淑华恶狠狠问道。

“没有，大姐姐听岔了。”王辞华连连摆手。

王淑华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用得是什么脂粉，拿出给我问问。”

“大姐姐要我脂粉做什么？”王辞华问道，“大姐姐不是一贯用宣容坊的顶级脂粉吗？”区区不才，那宣容坊正是落花河旗下的脂粉店，一直以贵出名，深受广大豪门大院女眷的欢迎。

“谁稀罕你的脂粉，我就闻闻香气。”王淑华又是十分别扭不寻常的咳嗽一声。

“香气？”王辞华在心中计较一番，实在觉得此回王淑华来得不同寻常，很是蹊跷。

“就是你那日在绣错成亲用的脂粉，快拿出来。”王淑华催促道。

王淑华一说到绣错成亲那日，王辞华就有了计较。她思量一番，面上摆出无所谓的摸样，淡淡道：“柳公子那日着实过分了，竟是如此莽撞。”

“他做了什么？为何会在指甲里有你的脂粉香，你们做了什么事情。”王辞华说罢，王淑华就一连串说道。

大姐姐，你可长点心吧，为何从前无比聪慧，冷淡处事的你会成了如今善妒女子的容貌。

王辞华还来不及感慨，王淑华已是发作起来，绣秋倒是拦得住，只是会伤了王淑华的脸面，令她无法下得了台。

王辞华道：”大姐姐，那日没有旁的事，柳公子喝醉了，一阵乱挥，我在旁便是受波及了。”说着拉开衣袖，手腕上隐隐还有一丝淤青。

在王淑华的言语间，王辞华已经能判断出来事情的原委，大抵是柳书生在绣错成亲那日，抓着他的手腕，指甲不小心划到了，正好沾了脂粉，而她与王淑华在一个府里住着，纵然关系不佳，好歹对彼此脂粉衣饰等还是熟悉，自然来寻她了。

“我绝没有对柳公子有旁的心思。”王辞华说完，十分郑重道。

“我自然知道，不然你还能安稳坐在这里吗？”王淑华鄙夷地说道。他们姐妹俩好歹在此事还有共识。王淑华很是清楚，王辞华不会看中柳书生，无论是自知配不上，还是其他缘由。

“将脂粉拿出来，我一会儿还要去见柳郎呢。”王淑华催促道。

“绣秋，将那日我用的脂粉拿出来。”王辞华只能吩咐道。她的脂粉是由绣错调配的，总是有股淡淡的花草香，并不浓郁，走过也像一阵风飘过一般。

绣秋应了，从屋里拿出一盒胭脂来，道：“近来都是这盒玉兰香的。”

王淑华闻言就赶紧拿在手上，打开匣子问了问，香味迎面而来，她点头道：“就是这味道。”说罢，又是低声嘀咕道：“也不知这个香味有什么好闻的？哪里有玫瑰香好了。”随即，她点了点头，也就顾自离开了。

“小姐，那书生还不知大小姐就是王家的大小姐吗？”绣秋知晓整件事，又见王淑华的举止，疑惑道：“这大小姐竟也能不知柳书生与王家有亲？”

“谁说不是，这桩亲事，倒想是要不成的。”王辞华也不禁稀奇起来。按理说，城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是那么一点事情。王淑华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晓柳书生的来历，但她偏偏不知道，而柳书生总也是见过王淑华好几回，光是从旁人的称呼上，就能听出端倪，可他偏偏也不知晓，还一个劲儿要寻王家大小姐，这不是白费功夫的事儿吗？

“小姐，可要跟着？”绣艾在旁请示道。

“不必，这件事我们辞院不插手。大姐姐欢喜也好，不欢喜也罢，与我们丝毫没有关系。”王辞华淡淡吩咐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辞院形势将稳，下一步也该准备起来了。

那厢，王淑华匆匆往落花河走，身边也没有跟着丫鬟。这对于王淑华来说，是很罕见的。她出门恨不得身边围满了下人，任何一件事都有下人服侍着，但与柳书生相见，王淑华却是决绝不用丫鬟跟着。

原因为他，只是她的一片痴情。丫鬟在旁，却是碍着王淑华与柳书生培养涓涓情愫，且院里的丫鬟说到底在林姨娘与王淑华之前，总是听命于林姨娘的。王淑华也是了解母亲的性子，柳书生如此没有功名，又没有家世，怎么会让林姨娘同意的。

王淑华来到落花河酒楼，想要见到柳书生，却又令掌柜另外开了一间房，仔细洗了脸，将一路走来的汗水擦去，拿出自己的脂粉，想了想，还是用了王辞华的玉兰脂粉。

她走过，就如同窗外沾着玉兰的清风，婷婷袅袅，步步生香。

“柳公子，今日可好些了。”王淑华并不敲门，她推门进去，对着伏案背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柳书生笑道。

屋里，正好吹过一阵清风，柳书生望向屋外，就见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笑盈盈站在屋门口。一阵清风吹过，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

柳书生是知晓王淑华好看的，但从来没有放在心里，这一刻，这位带着玉兰花香的女子却是留在他的心里了。

“柳公子，我在楼下点了进补的汤水，一会儿就能喝上了。”王淑华笑道，她走到柳书生身边，跟着他一起看桌上的诗书。她离柳书生很近，在鼻息间就能闻到气息。

柳书生闻着，鼻尖满满都是玉兰花香味。他一时又是愣住了。

“这个香味是玉兰？”柳书生脱口问道。

“王大小姐，汤水到了。”酒楼里的小厮可是极有眼力的，王淑华穿得华贵，首饰都是明亮耀眼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钱的小姐，而且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一打听就能知晓，这位却是王家的大小姐，不能怠慢了。

“进来吧。”王淑华暗慢小厮来得不是时候，却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无奈令他进屋。

小厮端着汤水进屋，很是殷勤地将汤水放好，又是殷勤笑道：“王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我们酒楼里近来新做了一样核桃糕，对身子好又对读书人有益处。”

“那便来一份吧。”王淑华满心想要打发小厮。小厮闻言，便是知趣退下，心里想着，这位柳公子说没有好运道，却是能不花钱住在就留上好的房间，说是好运道，却屡次科考都没有考中。不过，遇上这位王大小姐，那还真是好运又不好运了。漂亮，却是脾气大，这柳公子的运道真是能说上一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