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兄弟相认
“你，你叫我什么？”凌少卿声音有些颤抖，他静静望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背影，从未把他与那个自己小时候最熟悉的人联系在一起，可那声“小三子”，却叫的他心神一荡，这一刻，他好想哭。
“你，你究竟是谁？”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他多么希望眼前的沈玉川就是那个人，可又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幸福来得太过突然。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叫你么？”
沈玉川回过头来，一脸微笑的看着凌少卿，眼神很柔和，很亲切，看的凌少卿有些恍惚。
突然，他好像从睡梦中突然醒来一般，眼神瞬间一凛：“不，不对，虽然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我，但并不代表，你就是那个人。”
沈玉川又笑了，这一次，是欣慰的笑，他轻轻吐了口气，然后道：“你，真的长大了。”
看着凌少卿突然变得谨慎的眼神，他清楚自己需要拿出事实来证明身份了：“还记得你八岁那年，被穆宏骐诬陷，他为了进香山监狱看他的叔叔，拿走国府的通行令牌，却在现场留下你的折扇，诬陷是你所为，让你被舅舅打得半死，当年穆世功犯下何等滔天罪行，连你大哥都因此受到牵连，如果不是我帮你查清真相，证明了你的清白，仅凭那一件事，就可以让凌家遭受难以想象的损失，最后穆家为平息国府以及凌家的震怒，将穆宏骐赶出华夏，十年不得回国，才将此事平息。”
凌少卿轻哼一笑，眼睛眯起：“这件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天晚上不甘心这样的结果，觉得太便宜他了，想把穆宏骐也打成至少像你一样的重伤，当年你只有八岁啊，多么的血气方刚，提了把刀就准备冲出去找他算账，是我拦下了你，还对你说了一句话。”
看着凌少卿逐渐变得震惊的眼神，沈玉川长叹了一声：“我对你说，你要清楚，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一步错，就可能永远无法回头！当时的情势太过复杂，你如果在风口浪尖上对他大打出手，下场很可能会比他还严重。”
凌少卿彻底傻了眼，但依然心存犹豫，虽然这句话的的确确是苏天凌当时对他所说，但依然不能排除他是从别处得知，因为当时并不只有他们二人在场，沈玉川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捡起他掉落地面的折扇，然后道：“说了这么多，如果还不能断定我的身份，那你喜欢郁霏涵的事，应该没告诉过其他人吧？”
凌少卿眼睛一瞪，颤抖着嘴唇喊道：“表哥？你，你真的是表哥？”
他喜欢郁霏涵，喜欢了整整十三年，除了告诉过当年的苏天凌，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对连韵若，他也是缄口不言，他知道他和郁霏涵不会有结果，凌家和穆家的恩怨太深，即便再过十三年，恐怕都化解不了，淡化不去。
现在，他已经能够彻底断定沈玉川的身份，就是那个他曾经跟在屁股后头的苏天凌，他的表哥。
“你真的还活着？为什么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熟悉的感觉？”
沈玉川长吸了口气，听着凌少卿连珠带炮的问，他心里不由的一阵绞痛，但他不能在凌少卿面前流露伤感，真相对他来说太残酷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因为我需要现在的这张脸，需要熟悉的人对我产生的都是陌生的感觉，这样我才能回得来，我才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步步走下去。”
听到他的话，凌少卿很不争气的留下了眼泪：“那你回来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今天才跟我相认？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质问又像是怒吼，凌少卿心里五味杂陈。
沈玉川接着苦笑：“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该从哪里和你说起？今天我很累，十年前的事我以后再详细的告诉你，至于我的腿，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需要靠坐在这轮椅上养着，以后能站起来的。”
“好，好，以后再说。”
凌少卿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吞了口口水：“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如果父亲和姐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现在就去给家里打电话，然后咱们回家，回家。”
此时的凌少卿看着有些傻，但突然听到这个惊天喜讯，他是由衷的高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
看着他转过身就想往外走，沈玉川脸色瞬间变得正色起来：“不，还不能告诉他们，这个身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这样对我现在要做的事会更有利，太多的人知道，反而会束缚我的手脚。”
其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他还有更多的考虑，庚申血夜之后所发生的事，他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龙凌两家的意外结盟，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因素，虽然他很信任自己的这个舅舅，但他不能确定两家的联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舅舅对龙正廷，是不是相当信任，一旦自己的真实身份为龙正廷所知，那自己这十年的努力，恐怕一夕之间就会付诸东流。
龙家是现今华夏毋庸置疑的第一大家族，他不能赌！稍有不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凌少卿站住了脚步，然后回过头看向沈玉川：“那，那连若姐也要瞒着？”
听到凌少卿说起连韵若，沈玉川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连韵若于他而言，终究与他人不同，他自然很想告诉连韵若，自己就是他的凌哥哥，可是他清楚不能说，已经过去了十年，他更希望连韵若以现在的状态活着，十年前的事，害了太多人，这些痛，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好了，他不应该，也没有权利，让连韵若和他一起承受。
他无比坚定的回道：“对，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有可能的话，也会是最后一个。”
见凌少卿眼神里有犹豫，沈玉川继续道：“少卿，答应我，我的身份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舅舅和表姐，也包括若儿。”
“可是……”
沈玉川冷喝了一声：“少卿，答应我！”
沉寂了许久，凌少卿才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表哥，虽然我不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我也希望你明白，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有姐姐，有父亲，有凌家。”
沈玉川点了点头：“我会的，既然老天爷让我活了下来，我又岂能白白的活着，我还有很多的事没做，我会比任何人都活得更好，放心，需要你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
凌少卿也点了点头，随后一声苦笑：“那就好，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就说华浦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华浦风云，都是你的手笔吧。”
他像是顷刻间恍然大悟，之前所有的想不通，不理解，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就凭苏天凌这个名字，就凭他是当年华夏纵横四公子之一，还是最年轻，最惊才绝艳的一个，这一切，都显得不是那么荒唐了。
沈玉川似笑非笑：“可以这么说。”
突然，凌少卿又生出一丝不解：“那你，为什么第一个选择的，是跟我相认？依你的性格，第一个应该告诉的，是姐姐，或者若姐，或者，裴小姐才对。”
看着凌少卿，沈玉川想笑又强忍着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你老是追着我不放呢？我都被你吓怕了，今天晚上不是还埋伏了人手想要我的命吗？”
凌少卿脸上浮现尴尬：“你都知道了？”
“就你那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你可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跟谁混的，还有几个人比我更了解你。”
凌少卿忍不住拿扇子捎了捎头：“嘿嘿，那不是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主要是你表现的太过耀眼，无形中就把你列入了敌对的行列，你故意接近杜家，我担心你会对若姐不利，所以才……，幸亏没有酿成大祸。”
沈玉川欣慰一笑：“不，你做的是对的，我也谢谢你，默默地为若儿做了这么多。”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十年前，她现在都已经是我的嫂子了，一家人，帮她是应该的。”
凌少卿笑了一声，接着又正色起来：“其实，表哥，若姐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既然你已经回来，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若儿么？我还有什么权利和资格拥有她？”
想起之前欧阳青花的无意之言，沈玉川又抛出一问：“龙卫轩真的对若儿有意思？”
“表哥为什么这么问？”
凌少卿一怔，随即又猛然睁大眼睛：“难道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