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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林温的推手

第250章林温的推手大厅上首儒门至圣先师孔夫子峨冠博带,腰悬长剑,长袍宽袖,双手微拱,两侧有儒门众贤相伴。

陈远等人来到相前,躬身行礼,林温及北地佬等随从护卫也跟着庄严行礼。尽管打心眼里十分不喜这个时代的所谓理学儒士们,但孔夫子仍是陈远深为佩服的几个伟人之人。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色。这个两千余年前的未落的贵族子弟,是照亮华夏大地的一盏永明之灯,是无论给予如何高的评价也不为过的。

外面盛传兴华军离经叛道,这陈远就是邪恶的源头。但见他领着一干人郑重地向圣人行礼,孔洙等儒士、乡绅不由暗暗点头,只是那些顶盔束甲,腰跨刀剑的莽夫也跟着行礼,又令人觉得甚是捌扭。

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孔洙伸手拦住几个欲上前纠正的儒士,延请陈远等人入座。

座席按东西两侧摆放,陈远与林显做为客人在西侧席位入座,北老佬等护卫跪坐在陈远等人身后。对面则是孔洙、孔瑞等一干士绅学者,好些年青的士子也持弟子礼跪坐在孔洙等人身后。

侍者奉上茶汤,陈远略略沾了沾唇,与孔洙等人不痛不痒地寒暄了一会就住口不言,将时间留给了林温。这次与期说是拜会,实际上还是谈判。自已与孔洙都是镇场子的,谈判的主要人员自然还是林温、孔瑞等人。

“某有一事请教林副州长。”不久,对面有位教授欠起身来,拱手道:“治国以教化为本,教化以学校为本。兴州、县之学乃为政者之责也。今兴华军据有衢州府已近一年,却视州学、县学如元物。州、县学舍残破,教授衣食无着,学生贫困无依,请问却是何道理?”

这一开始就是责难兴华军不作为了。兴华军自成立以来,收了地方的赋税大权,将原有的官吏机制全数扫在一边,自行建立了自忆的一套,教育之上注重的是推广新学,建立新式学校,确实没理会老旧的州学、县学。

若按原有体制,州学,县学都是官学,州县每年要拔付一些钱粮给各官学,用以修缮教舍,赡养教授并补助贫困学生。但十几年来,因蒙古入侵,朝廷财政紧张,各府、县官学早已名存实废,各地方官刮地皮都来不及,哪还有钱粮投入官学之中。各官学或停办,或依靠原有学田及士绅资助不死不活地生存着。兴华军上下本就致力于新学,哪还会顾及这种老旧的官学。

“我军未能顾及各州、县之事确实有之。”林温也不否定,点了点头,接着淡淡道:“我兴华军立志勤驱除鞑虏,兴复中华。当前一切以驱虏为先。办官学,兴文教等具体政事还有待朝廷、州、县为政诸公为是。”

“哈哈,好一个有待朝廷、州县为政诸公!”那老夫子怒急而笑,“老天不才,添为衢州教喻,林副州长可是责怪老天尸位素餐,任由州学残破,师生流离失所?”

“不敢。吴教喻勤勉公务,恪尽职守之名,林某素有所闻。”林温微微笑道。

“勤勉有个屁用!”见林温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老夫子怒火中烧,叫道:“你看老夫这一把骨头能换得多少钱粮?现在衢州钱粮俱在你们手中。如今俸禄无着,老夫尚且要饿死,你待要老夫如何?”

见吴教喻急红了眼,林温心中不由暗自叹息。这种情况自己怎不清楚。虽说江南富庶,但也经多不起宋蒙间的连年征战。谈什么州学县学,地方官员俸禄早些年就缺斤少两了,有门路的找门路去贪去占,象吴教喻这种无处搜括,又无家产的养家活口自然成了问题。

“此乃一时之困难。”林温摆摆年道,“一切皆因蒙鞑南侵,待驱逐鞑虏后,朝廷自当重整江山。地方政务自有为政者谋之,兴华军乃一勤王之军,一待功成,自当散归乡野,也不便过多参与地方政务。”

林温这官场老油子一推,吴教喻不由一怔。厅中儒士乡绅愕然之下,也不由或怒或憎,面色难看起来。

骗鬼呢!真当在座众人都是傻子?

驱逐鞑虏后就散归乡野,说笑话呢?十数万大军,能征惯战,是你陈远想散就能散的?不便参与政务,那你们将各州县官员驱赶到一边,又是任官,又是颁发法令是怎么回事?连三岁孩童也知道,如今信、衢数州乃是兴华军的地盘。

“呵呵,如此说来,老夫仍是朝廷命官,掌衢州一州之教务?”吴教喻不甴冷笑连连,讥讽道。

“此自当然,兴华军因驱鞑而来,驻军衢州,从未干范朝廷任命。州县任政诸公如旧。”林温面色一本正经。

“呵呵,如林副州长说,那老夫是否今日就可去州衙找严知州,要钱要粮要俸禄了?”吴教喻笑道。

“吴大人自便。”林温不动声色,接着道:“因军情紧急,当前最为重要的是筹集一切物资,集中一切力量,打败西犯的数十万鞑虏。钱粮尤为紧张,严知州处恐怕也有些困难吧。”

“钱粮都叫你们兴华军收了,严复中自顾尚且不及,自然困难了。”有人不免出声吐槽。

“就是。你们重新任了州长,县长,严大人早扫到一边去了,哪来的钱粮?”

“哼,这兴华军贼子野心,自行任官制法,哪将朝廷法度看在眼里?”有人恨恨道。

见林温百般推托,厅中众中不由怒气填膺,闹哄起来。

陈远处若泰然,面带笑容,看向对面的孔洙。孔洙皱了皱眉,看了看身旁孔瑞。

形势比人强。如今社稷倾覆,临安朝廷出降,小朝廷飘泊福建,朝不保夕,按说宋室早就亡了。兴华军十数万,坐拥数州之地,人家说什么可不就是什么?闹闹就好了,一直闹下去能解决问题吗?这也是兴华军沉得住气,换蒙元,刀早砍下来了。

“好了,诸位静一静。”孔瑞站起身,摆了摆手,“陈大人今日至此,我等有事自可上陈,但我等儒门弟子怎可失了礼数。”

“是。”

“衡德公说的是。是吾等猛浪了。”

孔洙虽为衍圣公,但常年为官在外,孔瑞平素主持孔氏族务,在士绅学子中素有威望,他一出声,厅中静了下来。

“林副州长之言也不无道理。当前一切应以抗元驱鞑为重。鞑子一旦南下,衢州将为焦士,吾等也将为其屠掳一空。大战将即,钱粮自是紧张。”

不知出于何意,孔瑞附和起林温来。厅中诸士绅,有的点头,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欲言又止。

“我看不然吧。近年兴华军在衢州兴办了许多工坊,工坊赢利十发丰厚。他们开征商税,每年收取的商税也不下数万贯。昕闻因为钱粮丰足,更是免除了百姓近半的田赋。又何从谈何钱粮紧张?”有消息灵通的立即不同意道。

“这…”孔瑞将目光投向林温。

林温笑了笑,解释道:“衢州建立的工坊,大多是兴华军装备部所屑,为兴华军打造军械物资的。办的越热闹,耗资就越大。一些可作为民用的,又都属于股份公司,属私人所有,兴华军只能征收些产出税。是以,衢州城看似建了不少工坊,不仅收不到什么,还要投入不少钱粮。至于减收田赋,那是因为战乱频繁,百姓困苦。不减收田赋,百姓无以为生,更无从集百姓之力驱除鞑虏。当然,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的。只待严州,婺州战事顺利结束,兴华军即可收复江东,两浙等地。江南较为富裕,钱粮情况将会好转。”林温淡淡道。

“那就是说,要待兴华军横扫江南蒙军后方有钱粮拔付吗?”

“不错,当前一切以前线为主。一切钱粮都优先供应军中。”林温正色道。

“钱粮都供给军中,我们这些夫子只能饿死街头了吗?”一位头发花白,衣着寒酸的老夫子愤然道。

林温也不恼,依然平静逍:“大敌当前,钱粮消耗巨大,一切都以战胜鞑虏为优先,其他只能留待后日再说,还请诸位见谅。”

……

厅中,陈远轻轻捏着一个精致的汝瓷茶盏,一边淡然地和孔洙品着茶,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林温大帽子压人或打太极,欺负这些夫子学生。

驱逐鞑虏是政治正确,尽管厅中众士绅或有别的想法,未必和兴华军同一条心,但慑于兴华军的刀枪,就是想投降也不敢说出口来。你要办官学、兴文教,对不起,你们找朝廷任命的衢州地方官去;什么,你说衢州地方官员被扫到一边,没钱钱粮,那对不起,衢州一切钱粮必须集中起来作为军需,用于与鞑子作战。这还有道理讲吗?

在抗元驱鞑的大帽子下,厅中众人很快就没了脾气。除了一些士绅,大多夫子学生都带着些酸腐的学者之气,又哪是常年混迹官场的林油子的对手,没一会就被林温怼得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就是说兴华军置州学数百学子于一顾,不肯拔付一丝一毫钱粮喽。”吴教喻叹道。

“此乃一时之困难,待击退鞑子,收复河山,朝迁自有安排。”林温仍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哼,击退鞑子,收复河山,那得到什么时候,恐怕到那时我们都饿死了吧。”有人愤道。

“也不能这样吧。只要我们众志成城,驱逐鞑虏之日可待。”林温微笑道。

见林温仍不咸不淡地推托,深知林温性子的老上司孔洙有些挂不信了,抬头看了看陈远,含笑向林温招呼道:“仲成,真的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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