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第327章皆非善类 - 不赦 - 淞南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武侠修真 > 不赦 >

333.第327章皆非善类

离开凝香馆后,云泽随着公山复一道逛遍了大街小巷,这生平最是喜好玩鹰斗犬的公山家少爷,在越门城可谓是横行无忌,每到一处,总有人大行方便之门,哪怕同为氏族出身的子弟,也要避其锋芒不可,毕竟这位公山家少爷,在越门城可是一霸,仗着自己身为公山家的独根独苗,灵兵法宝不计其数,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捅出再大的娄子,也会有公山家的人紧随其后,妥善处理。

所以云泽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知晓,究竟什么才叫肆意妄为。

确实爽快。

最后一站,已经入夜,云泽随着公山复进了一家赌坊,掀开门帘之后,里面别有洞天,并且热火朝天,这边一拨人占据了一大片空地,三五人一起对赌,玩儿的是投壶,靠的是真本事,一人手里五支箭矢,就比谁能将手中箭矢更多投中隔了极远的一只窄口陶壶,前提是不许动用修为本事,最终胜出的人,往往能够怀拥千金。

那边一拨人,玩儿的是双陆,陆与六同音,如对弈一般,棋盘上双方各执十五枚棋子,以掷骰的方式决定棋子行走步数,首位将所有棋子移出棋盘的,便为胜者。

云泽途径之时,顺便看了一眼,棋盘一旁一堆高高摞起的金币,都是方方正正,足斤足两,如同小山一般。如公山复所言,原来是对弈双方各自拿了一半出来,每人至少下注一百五十金,以败者棋盘上所剩棋子的多少,决定胜者能够拿走多少钱,也便是说,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都等同于整整十金,仅就山上修士而言,玩儿得不算很大,但也不小。

云泽忽然想起最早时,还在北城南域艰难过活的时候,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累了整整半个月,也才五枚金币的报酬。

寻常人家可能要稍好一些,却也不会好出很多。

但话又说了回来,这双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最少最少也已经等同于云泽当初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赚来的所有报酬,如此对比之下,还真是有够让人难受的。

都说穷文富武,原来这里的文,指的是山下的凡夫俗子,这里的武,指的是山上修行中人。

云泽双手揣袖,只驻足片刻便就随着公山复一起离开。

穿过人群之后,走出大堂,进了后院,还是另有天地,空间更加宽阔了一些,但人却少了许多。然而到了这种地方之后,就已经没有太穷的了,云泽跟着公山复一路走过,见到的都是一些锦衣玉带的,家底格外丰富殷实,赌注若非灵光玉钱,便是价值不菲的灵株宝药、药散丹药,甚至灵兵法宝,就这么大落落摆在一旁,谁赢了,谁拿走,无论赌法搏戏规矩如何,输的人都是分文不取。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位俊俏公子,忽然拍案而起,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案上骨牌的点数,神情一阵变换,最终还是重新坐了下来,随后手掌抹过气府,啪的一声,拍了一件铜镜法宝在桌面上,还要再赌。

周遭看客一阵喧哗。

原来是那只铜镜来头极大,于法宝之中虽然不入顶级之流,却也绝对是件上品法宝,倘若拿到百宝斋,也能卖出中几百的灵光玉钱,着实价值不菲。

公山复笑眯眯道:

“又是一个赌红了眼的,这件翻天纹赤铜琉璃镜,应该是那家伙身上压箱底的东西了。云兄弟,你信不信此人这一局还是要输,并且输过之后,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说不得便要签下借据,与那赌坊庄家借来不少灵光玉钱,继续赌下去,最后沦落到身无分文,让人扒光了衣裳直接丢出去的下场?”

云泽轻轻点头。

“小赌怡情,大赌害命,量力而为,图个乐子便就罢了,何必至此。”

公山复当即大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云泽肩膀。

“云兄弟这话说的确实不假,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在旁边看得清楚,可那位兄弟,却只想将输出去的东西全部赢回来。这赌坊前后你也已经见过了,除了像是投壶那种真靠各自本事的之外,其余这些,那可是十赌九骗,庄家也都是各有各的门道,大体说来还是先让你赢,再让你输,赢赢输输之间,就已经被套牢进去,结果越输越多,也让这些赌鬼从最开始的想要大赚特赚,逐渐变成后来的不亏就行。你瞧瞧,”

公山复指了指方才就已经红了眼的那位赌客,正抱着脑袋趴在推牌九的案几上,面前骨牌的点数,仍是小于庄家,显然是将那件翻天纹赤铜琉璃镜输了出去。

赌坊坐庄的那人,留着两撇胡子,不怀好意凑上前去,循循善诱,没说几句,那赌客便满脸狠色地点了点头,庄家也顺势一笑,挥手叫来早已等候在旁的小厮,拿着一份早便写好了的借据凑上前去,问过了赌客要借多少钱,填上数额,填上抵押之物,再签字画押即可,倒也不必担心赌客输了之后不肯认账,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尤其这些能在不夜街做生意的,绝大多数的背后都并非无人,尤其这些能开赌坊的,背后之人往往来自四大氏族,哪怕比不了越门城中的四大氏族,也往往不会差出很多。

更何况这些做生意的,哪个不是眼力极佳?哪些人是什么来头,该如何输赢,又要其输赢多少,赌坊主人与负责坐庄的大都心里有数,得罪不起的万万不会轻易得罪,可若是个来头不大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眼看着那位赌客签字画押,公山复笑眯眯继续道:

“这兄弟,就是个彻底着了套儿的,裤衩子都得输出去!”

云泽已经将目光转向别处。

“若是还不上,还得拿人命填吧?”

公山复不置可否。

两人继续深入,一直走到角落里,公山复这才终于止步,拉着云泽笑呵呵凑进人群,原来是群斗蛐蛐儿,此间方才结束一场,与其他地方不同,没有庄家,谁愿意赌谁就上前,赢了输了,也是各看本事,没有太多虚假在内。

当然也不乏有人不讲规矩,以偏门手法饲养出来的蛐蛐儿,要么口器带毒,要么吃了某些草药格外凶狠,不死不罢休的那种,当然公山复的身份摆在这里,又是个不讲道理的,就着实没有谁敢在与此人对赌的时候暗中做手脚,也所幸公山复此人赌品不差,是个讲规矩的,若非如此,谁还敢与他对赌?

也正因此,公山复方才到来,人群也依然热闹,都是赌道中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只要不过分,公山复这位顶大的地头蛇,也是同样乐呵。

云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公山复不断吆喝,说是自己找见一只顶厉害的蛐蛐儿,名叫常胜将军,今儿个肯定大杀四方。旁人有人不服,立刻撸袖子上前,来到公山复对面,手中蛐蛐罐宝贝一样轻轻放在地上,而后这两人便各自摆出了赌注,开始互相挑衅起来,到了两只蛐蛐儿一同入罐之后,便全都趴在地上捶地鼓劲,一边脏话连篇,一边时刻紧盯罐中胜负。

到最后,不愧是花了整整百金买来的常胜将军,果真杀得另一只蛐蛐儿丢盔弃甲。

公山复本就只剩缝隙的眼睛,再这么畅快大笑起来,就连缝隙都快见不到了,还一边收钱,一边不忘继续挑衅众人,很快就又有一人上前,继续与公山复对赌。

云泽看得有趣,没想到如今正值春末,也能见到秋兴斗蟋蟀,便索性不再去别处,双手揣袖蹲在公山复身旁看个热闹,袖子里还揣着这位公山少爷早先开赌之前,给的一大把灵光玉钱,说是请客,让云泽随意去玩,若是不慎将这些赌资全部花光了就再来要,有的是钱。只是云泽对于赌术并不精通,也没想过参与其中,就一直留在此间,看着公山复的常胜将军一连三胜,果真大杀四方,兴起之时,就也跟着大声叫好,格外投入。

有一场落罢,公山复的常胜将军一连四胜,继续叫嚣。

就连云泽也跟着一起开始叫嚣起来。

这周遭一些人原本还有些怂了公山复的常胜将军,眼见如此,就立刻有人满脸不服地推攘上前,来到公山复对面,摆出了不少灵光玉钱,要与公山复继续斗个胜负才行。

只是人已经到了对面,可人群推推攘攘,仍是不停。

原本还是一门心思全在秋兴斗蟋蟀上的云泽,立刻眼神微沉,开始警惕起来,却也不知究竟是城北殷家来人,还是皇朝杀手又至。

所以当蛐蛐罐中又一次开始厮杀起来的时候,云泽还是继续装作兴起的模样,跟着公山复与周遭众人一起大呼小叫,直至蛐蛐罐中胜负将分的时候,双手揣袖蹲在地上的云泽,忽然一阵如芒在背,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便根本顾不得是否会殃及他人,就立刻转身一拳,盛起雷光电弧,呲啦一声便就打在暗中而来的一把泛着绿油油光泽的匕首上。

有心算无心,所以势不大,力也沉。

云泽同时看到了人群中暗下杀手的中年人,是个其貌不扬的,正面带惊恐之色,却也已经避让不及,被云泽以雷光裹挟的拳头直接砸烂了手中淬毒匕首,随后一路势如破竹,撞向中年人胸口。

雷光电弧,透体而过。

这一拳命中,那暗下杀手的中年人立刻被雷光透传,身形倒飞而出,直接撞破了赌坊屋顶。云泽也知对方未死,并且同时听到了左右两边传来的数道风声,就立刻脚下一跺,身形借力腾起,同样撞破了赌坊屋顶,落在屋脊上。

共有三人紧随其后,甫一落定,其中一人就立刻掐出指决,地面轰隆隆一阵晃动,有粗如虬龙一半的树根与杂草叶片掀开泥土,破空而来,另有一人身形纵起,周身上下大放光明,一掌拍出神光倾泻,如同飞瀑落九天,声势浩大,惊动四方。最后一人,则手持一双铁锏飞扑而来,铁锏挥舞,罡芒如刀,风声如鹤唳。

灵台境炼体武夫两人,十二桥境练气士两人。

云泽眸光内敛,已经知晓此间三人与那远处已经砸入一座高楼中的重伤之人,都是殷家而来,便稍稍放松了些许,一身血气气韵轰然高涨,奔行于命桥之上如同火龙走道,衣袍鼓荡,猎猎有声,脚下前踏一步,立刻屋脊开裂,而后拧腰一拳,身形也立刻爆冲出去,势如奔雷,于凭空之中留下一道苍白雷光,再看时,已经来到那手持双锏的练体武夫面前,弯腰弓背,雷光包裹的一拳轰开拦路铁锏,而后脚腕拧转,旋身一肘撞入那练体武夫怀中,再跟一拳,由下而上撞在这练体武夫的下巴上,立刻发出咔嚓一声刺耳脆响。

紧随其后,云泽化拳为掌,手掌下滑,猛地拍在那练体武夫胸膛上,雷光爆涌,雷弧交错,径直将那练体武夫拍下屋顶,拍入赌坊之中。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