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薛飞 - 逐梦白于山 - 黄土一尘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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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薛飞

黄土高原的晨曦犹为美丽。

太阳一露头,便一跳一跳的、如一幕话剧被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倏然,耀眼的灯光一束束射向观众,随即便光芒四射。

在人们的期盼之中,一天最美的时候到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黄土高原上,到处都是一片金灿灿的,似乎想要点土成金。裸着的黄土就和一块块不规则的金锭熠熠生辉。

杨晓山站在自家九楼的阳台上,望着马路对面边城中学的操场上,墨绿色的足球场,朱红色的塑胶跑道,白色高低层次分明的看台......

忽然,杨晓山幻觉到,那操场分明就是影视剧中、历史课本里似曾相识的古罗马斗兽场。一场不晓得是悲情、热烈、缠绵,或者是残酷的剧情又要上演。

也许,剧情中的主角不经意间就会变成了自己。

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扑下去的冲动。

他幻想着自己披上黑色的大氅,凌空而下,然后毅然挥舞起自己手中的长戈,在自己意念中的斗兽场中与猛烈地怪兽展开撕搏,吞噬着它们的肉体,吸吮着它们的血液......

抑或,自己被那怪兽撕扯的身无完体,滴着惨淡的鲜血,发出瘆人的笑声。然后自己仰天长啸一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杨晓山自己也觉得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接近有三个月的时间,自己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这段时间,他有些恐慌夜幕的降临。每当自己躺在床上,眼睛就会不眨地瞪着。自己使劲地闭上,反而觉得睫毛扎的难受,勉强睁开又干涩的不爽。

就这么来回折腾,一晚上辗转难眠。

白天,他也总是昏昏沉沉的,想极力提起自己的精神来,可总是觉得力不从心。

办公室自己的桌子上,堆积着好几份要求自己去写的总结材料。每天上班打开电脑,还没等敲击几个字就会心烦意乱,眼前总是跳来跳去一些乱七八糟地东西。

杨晓山有些自我恐慌了。

他知道,这些都是抑郁症的表现。

离开阳台,杨晓山慵懒地到卫生间用冷水激了一下自己已经泛黑了的眼圈。他草草刷了刷牙,连胡须都懒得去刮,便离开家去上班了。

此刻,妻子张爱玲还没有起床。她们人才交流中心考勤并不严格,而且也没有多少事做,张爱玲经常迟到早退也没有人盯着,是边城好多不求上进的女工薪阶层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单位。

当然,这些单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特殊关系对象的“养老单位”。上班迟来早退一点一分钱也不会少,不少图安逸的干部们都眼红得很。

杨晓山过街道马路的时候,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还差点撞到一辆左右环顾客人的出租车上。惹得司机从车窗里丢出一句骂声:

“一大早,眼睛瞎了,不怕死啊!”

杨晓山依然低着头,似乎没有听到骂声一样,径直自顾继续前行。

“神经病!”

那个刚刚点了刹车,还自顾唏嘘的出租车司机,看到被骂的人无动于衷没一点的反映,又撂了一句话加了一脚油门走了。

杨晓山住的小区离创建办有2公里多路程的距离。原本他上班一直是坐公交车的,公交车在他们小区一出大门就有一个站点,可以一直坐到单位的门口,十分地方便。

可最近一段时间,杨晓山总是习惯走路去上班。他觉得自己走一走心里还相对要舒坦一些,那种莫名地紧迫感会减少许多。而且能边走边暂且放飞一阵思绪。

可以呆呆地数着自己的脚步,可以自我嘀咕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公交车上这些都会被束缚住的。

束缚人的天性是很残酷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令杨晓山自己都感到奇怪。那就是他这段日子似乎很讨厌见到更多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美的丑的......他总有意无意地远离并躲避着他们,不想看到他们喜怒哀乐的面孔,不想听到他们长长短短的话语。

那么多的人老是盯着自己,盯得他有些发毛。

单位里领导死盯着自己布置工作,妻子张爱玲盯着自己吵架斗嘴,乡下的父母盯着自己生活身体......

想到这些认真的、善意的、亲情的目光,杨晓山真的想背起简单的行囊,独自孤行远离他们,享受被人遗忘的快乐。

去哪里呢?到哪里都行,且行且打算。

当然,最好是去西藏,那是自己最为向往的一个地方。从许多影视及文字、歌曲中,杨晓山恍然看到西藏的山是那么的高,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湖是那么的清......

自己到那里以后,心应该会变得极为宁静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在云颠之中雪山之下孑然一身陶冶心境,这该是一件多么美妙地享受啊!

当然,五台山也行。记得上次单位里组织出去旅游到五台山,自己的内心被五台山随处可遇的佛音涤荡,余音袅袅的空灵久久一直在他心中萦绕。

他想到五台山去寻找一个被佛都忽视的地方,然后隐匿起来。朝饮甘露,晚宿洞穴,远避尘嚣。

杨晓山想起了自己好像曾经读到过星云大师的一段话: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完美无缺的选择。你不可能同时拥有春花和秋月,不可能同时拥有硕果和繁花。你不可能所有的好处都是你的。你要学会权衡利弊,学会放弃一些什么,然后才可能得到些什么。你要学会接受命的残缺和悲哀,然后,心平气和。因为,这就是人生。”

那究竟是不是星云大师说过的话,杨晓山不敢确定。他的神情恍惚的,已经有许多不敢确定的事了。就包括他自己生之意义。

但是从这段话中,杨晓山体悟到了一个浅而易显道理——

是的,人生就是在得到与放弃之间的矛盾和犹豫中不断徘徊不定的。这是一个定律,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和摆脱的一个定律。

“佛能摆脱吗?!”

又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杨晓山的意识中闪现。他想去用一种别人都无法理解的行径去阐释和演绎,从而寻找到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似乎就在杨晓山低头行进之中,有人面对面地给他打了招呼。这招呼扰乱了他的思绪。杨晓山没有止步,但把本就艰辛的步子放得更缓了,且木然地抬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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