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许久没有声响,赵时竹不禁疑问,他又问了一遍:“阿理?”
希德里虚弱的咳喘再次响起:“咳咳……咳咳咳。”
希德里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墙角里。赵时竹刚想过去,却被希德里叫停:“石像化了泥,现在除了神庙底下的兵俑,这里应该没有任何危险了。”
那些兵俑很可能也会因为神像的毁灭再次碎成石块。
来源于神像能力再塑的兵俑,在神像消失后不再受控制。就算他们没有变回原来的碎石,依旧能维系行动,能思考,也不一定会继续围着神庙。
“……什么意思?”赵时竹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加快了脚步。
“我是说……”希德里说不出话了,理智上他想让赵时竹先走,但似乎没有任何理由。情感上,他想让赵时竹留下来。
留下来陪他再坐一会。
血液往外涌了片刻便不再渗出,这种血液流动的停止和雌虫极强的自愈能力没关系。就连贯穿手臂的血洞都止住流血,单凭他的身体机制完全不可能。
希德里低下头,费力的侧首看着自己几乎被血液染红的半边身体。
撕裂开的伤口皮肉变成深褐色,纤维组织如液体般在伤处涌动。以大大小小的裂口为中心,皮肉蔓延成深褐色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变得虚弱,希德里感觉不到,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了。
让赵时竹知道的话,他又要操心好一阵子。
希德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赵时竹越过他与希德里之间的距离,一如平常温柔地道:“别怕,我带你回家。”
“是不是很痛?应急包里有药,我先帮你上药。”
无人应答,赵时竹自顾自地从小包中翻找出药物。哪个是干什么用的,他不知道,他看不见。
将这些东西摊开,他半跪在地上,衣装略有些凌乱,但整体还算干净整洁,他苍白的脸朝向希德里,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慌让他声线都在颤抖。
“阿理,你需要用哪种?”
凌乱的头发顺着低垂的头颅遮挡住了半边面孔,衣服上氧化的血液变成暗红色,粘腻地沾住了希德里鲜红的发丝。
“我不用了,你知道的,我们雌虫的自愈能力很强的。”希德里想推开他。
还好赵时竹眼睛还没恢复,他现在这样,一定看着非常可怖。
“不用管我,让我自己缓缓,我缓缓就好了。”
赵时竹不相信,鼻尖的血腥味向他传递着和希德里话中截然不同的意思。他纠结再三,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握住了希德里的手腕。
入手温凉,糊在皮肤上的血液遮掩不住光滑的触感。
可是,活的虫会有这种触感吗?
赵时竹震惊地捧住那只手:“你有感觉么?”
“我又不是死的,怎么会没有感觉。”
没有,除了肉眼看见自己被赵时竹牵起,他没有任何感觉了。
希德里扯起嘴角,佯装稀疏平常:“打了那么久,我肌肉僵了而已,别多想。”
“是吗。”
赵时竹根本不信,他手指移动,顺着破碎的衣料和有些僵硬的肌理,游走在希德里的身上。
希德里尴尬地笑了笑:“离我远点吧,我身上都是血。”
冰凉的掌心捂住他的嘴,赵时竹自从进入深林后体温一直偏冷,像是身体本能在向他提示着什么预兆。
可是就算这样,赵时竹也明显感觉到希德里在慢慢变凉。
不只是发凉,他还在变硬。
字面意义上的变硬。
凹凸不平的伤口已经如同烧窑完毕的陶器,指尖叩击还有闷闷的响声。
他的雌君,似乎正在从一个活生生的虫变成冰凉的泥俑。
“你什么时候身上开始出现异样的?”赵时竹抿着唇,指腹一寸一寸抚摸过希德里的脸。
“我不记得了。”
那种紧张的情况下,他哪有时间关注自己身上那点小插曲。
“是刚进入神庙的时候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赵时竹的语气带着肯定。
赵时竹记得,在踏上九九八十一阶石梯过后,希德里带着他进入了神庙。在神像说出第一句话时,希德里浑身如遭雷击般僵直了片刻。
“可能是。”希德里含糊地道,与神像交手那么久,但凡直视她的眼睛他都会感到浑身僵直,行动困难。
唔……如果真的是因为与神像对视才导致这个结果的话,那么进入森林时那一道奇怪的风刃刺伤了赵时竹眼睛,反而算是一件好事?
反正都不重要了。
他们毁灭了那个神像,等到莫林他们找来时就能放心调查了。
缓过眩晕,希德里打起精神,对赵时竹道: